宋執會意,難以置信:“還真是他啊,哎,不是,為什麼啊?活膩歪咋地?就算不顧我們死活,牡丹還在燕都吶,他打算和自己女人同歸於盡?還是挑釁皇上?我們還沒離開大周地界,他腦子壞掉了?”

“鬼知道他心裡想什麼。”覃煬沒好氣把喝完的空茶杯撥到一邊。

“他是不是有別的打算?”宋執自己去屏風後重新把巾子打溼,繼續冷敷,思緒也冷靜下來,“覃煬,你會不會太敏感?紀狗慫指的是西伯使者房間,昱哥房間在隔壁的隔壁,你確定他發現什麼?”

“你以為紀狗慫跟我們一路什麼目的?”覃煬摩挲下巴,視線轉向窗外,後庭已經沒人,“明面上我們保護兩國使者安全抵達戍邊,實際,你想過沒?皇上生性多疑,卻把二十萬大軍軍權交給我,不覺得奇怪嗎?”

“這有什麼奇怪。”宋執聳聳肩,“放眼朝野上下,武將能臣,除了覃、宋兩家,我外祖父鄧家和樟木城許家,還有誰?我沒有自詡的意思,退一步就算其他家族有可用人才,老臣、新貴,皇上信誰?”

可覃煬沒覺得被皇上相信是件好事。

“我跟你提過祖母和颯颯進宮的事吧?”他收回視線,仰著頭呼口氣,“你覺得皇上信過誰?不是靖王暗中相助,溫婉蓉八成也矇在鼓裡被送進宮關著。”

“現在人不是好好的嗎?”宋執叫他放寬心,“我就有點想不通,皇上這次決策很異常,黑水河還沒開戰,就想好退路,好像我們必輸一樣,之前征戰從未如此。”

覃煬:“聖意難測。”

宋執想想也對:“好,不說聖意,再說……”

他倏爾壓低聲:“說說靖王總可以吧,他寓意何為你我心知肚明,你覺得有勝算嗎?”

“有沒有勝算都是皇室家事,輪不上我們操心。”覃煬擺擺手,挪挪身子換個舒服姿勢,懶骨頭一樣半躺半坐,“他們叔侄倆,誰贏誰輸,這天下還姓蕭,我們做人臣管好自己就行。”

宋執嗯一聲:“是這個理,想想清君側,方明兩家百餘口人真慘。”

“有心情感嘆別人慘,不如多想想自己。”覃煬說,“殺雞儆猴,人死一捧灰,都是做給活人看。”

“得,不提晦氣事。”宋執話鋒一轉,“眼下紀狗慫怎麼弄?他真發現覃昱,倒黴可是你。”

覃煬想了一瞬,回答不知道。

“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?”宋執覺得這弟兄倆腦子都壞了吧。

“有差嗎?”覃煬煩躁坐起來,翹起二郎腿,“無論真假,我在紀昌面前只能表現不知道。”

說到這,他想起什麼又道:“對了,明天我隨紀昌一起回大軍那邊,你盯好這邊,去看皓月時順便跟溫婉蓉說一聲,要她自己保重身體,等紀昌消停,我再去看她。”

“行,這個交給我。”宋執答得爽快。

然而日防夜防,一隊人離開滄州的第三天,傍晚一封飛鴿傳書落到刑部紀侍郎手裡。

“可是昌兒訊息?”紀侍郎夫人掌燈進來,把屋裡點得通亮。

紀侍郎敷衍嗯一聲,眉頭深鎖負手立在窗邊,感受仲春徐徐清風,良久提了個不相關的話題:“明天你送封拜帖到齊府,對外就說找臣相夫人敘舊。”

他夫人會意:“你有要事找臣相大人?”

紀侍郎預設。

齊府收到拜帖時,齊臣相對紀家來意明白幾分,兩位夫人寒暄過後,臣相夫人直接差人帶紀侍郎去書房。

“可是賢侄發現什麼?”齊臣相等候多時,開門見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