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nbsp貓撲中文 珊瑚邊說邊解下腰後攜帶的軟鞭,藏匿在座位下面,命車伕出發。

溫婉蓉後知後覺發現,珊瑚今天的衣著咋一看和平日差不多,細看又不一樣,和覃煬的練功服有幾分異曲同工之處,她微微一怔,下意識問:“你,會武?”

珊瑚點點頭,不好意思抿嘴笑笑,輕聲解釋:“說出來夫人別笑話,奴婢以前是戲班子出身有點功底,班主說姑娘家待在戲園子不好,後來遇到冬青姐,那時府邸招會武的丫頭,本以為老太太和二爺會嫌棄我,沒想到二位主子什麼也沒說,再後來才知道冬青姐替我說了話,她是奴婢的貴人。”

難怪冬青大小事都交給珊瑚辦,原來還有這層關係,溫婉蓉會意似點點頭,問:“你一進府就跟著冬青?”

珊瑚說是。

溫婉蓉淡淡嗯一聲,沒再說話,換平時她大概會和珊瑚多說幾句,可現在她什麼心情都沒有,方才的恐慌和擔憂隨著馬車漸行漸遠愈發濃烈。

“珊瑚……”溫婉蓉開口瞬間,對方就明白她的意思。

珊瑚先發制人,低聲打斷:“夫人,城外那邊冬青姐都安排好了,老太太特意交代,確保您萬無一失。若您現在打退堂鼓,奴婢陪您回去大不了挨頓板子,可日後再想出城,只怕插翅難逃。”

道理都明白,可溫婉蓉沒法冷靜和理智,她看著自己雙手,想到就在剛剛還抱過孩子軟綿的小身子,親吻過熱乎乎的小臉蛋,轉眼老太太的慈笑和女兒的撒嬌都被關進高高宮牆內,她的心不由猛緊。

“我……”溫婉蓉抬頭想說什麼,倏爾沒來由一陣天旋地轉掐斷所有思緒。

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倒下去的,就聽見珊瑚著急喚了兩聲“夫人”,聲音嗡嗡的像罩在一個罐子裡,時而模糊時而清晰。

珊瑚沒想到突發狀況,掀開車簾,急切對車伕說:“調頭!先去醫館,叫大夫上來看看怎麼回事!”

車伕猶豫片刻,並未停車,反而加了一鞭子,促使馬跑得更快。

“你!”珊瑚咬碎一口銀牙,若不是有任務在身,恨不得拿鞭子打人。

“珊瑚姑娘,我們當務之急是出城,你叫夫人先忍忍。”車伕皺著眉,聲音疾速,“出了城,走小路,等天暗找個村子歇腳,再找個赤腳大夫瞧病,你放心,我們抄近路比官道近一半路程,到下個城鎮要不了兩日。”

好賴話全被對方說了,珊瑚噎凝片刻,大力甩下車簾,沒好氣道:“你最好不用兩日能到下個城鎮,否則夫人有個三長兩短,到了二爺那邊,饒不了你!”

車伕無奈笑笑:“珊瑚姑娘,夫人真有三長兩短,我更怕更急,二爺的性子府邸上下誰人不知,夫人是他心尖上的人,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,也不敢拿夫人玩笑。”

“別貧了,趕緊走!”珊瑚隔著車簾用鞭子捅了車伕兩下,十分不悅白一眼。

前後不過兩刻鐘,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下來,珊瑚給溫婉蓉蓋好薄被,把車簾掀開一個縫,心領神會問:“到了嗎?”

車伕沒說話,遞了個眼色,用馬鞭指了指設了關卡的城門,六個守兵一邊三個堵在出城路口,無論商賈貴人還是平頭老百姓一律排隊,等待檢查。

老百姓們竊竊私語,敢怒不敢言,商賈貴人怨聲載道,有人坐在馬車裡,不管不顧說:“昨兒好好的,今兒怎麼說查就查,連個告示也沒有,我們趕著時辰吃酒吶!”

有一個人發聲,就有第二個人冷嘲熱諷:“誰知道呢,太平日子過舒坦了唄。”

第二個人話音剛落,馬上有人跟著起鬨:“哎喲,您好歹趕酒吃,這要趕著接生孩子,不把大的小的都耽誤了嗎!”

周圍立刻發出鬨笑,似乎他們不是聊天,而是同仇敵愾損守兵,別提多開心。

但損歸損,守兵各個繃著臉,一聲不響照例檢查。

珊瑚掀開車簾,很有默契和車伕對個眼,意思明瞭,車伕沒調頭,慢悠悠把車停在後面排隊。

隨著離守兵越來越近,珊瑚時不時看一眼臉色稍緩,陷入均勻呼吸的溫婉蓉,時不時從車簾縫裡觀察外面的情況,心裡忽然沒底,她身子往前湊了湊,小聲問:“沒問題嗎?”

車伕回答胸有成竹:“一會姑娘配合好就行。”

珊瑚哎一聲。

等他們車到了守兵面前,車伕很配合主動掀開車簾,做個請的手勢,操著一口滄州口音,老實巴交笑道:“官爺,妹妹病重,母親在老家也病著,想臨終前看一眼。”

“這麼巧,都病了?”守兵狐疑看了眼車內,一個人窩在被子裡沒動靜,另一個瑟縮坐在旁邊,斜眼看向人高馬大的侍衛,捲曲的身子縮成一團,似乎很害怕的樣子,看錶情就知道不是瘋子就是傻子。

車伕順著視線看過去,唉聲嘆氣,語氣透出幾分蒼涼:“賤內,讓您見笑,去年回滄州過年,在家摔了一跤,磕到頭,落下病根。”

他邊說邊扯著袖子抹了抹眼角,守兵不為所動,指了指躺著的人:“叫醒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