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4章 秉公辦事(第2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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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感情,紀蘭得過且過,齊佑都以應酬為由去粉巷找姑娘,夫妻生活極寡淡。
現在齊佑死了,紀蘭作為妻室理應哭一哭,但齊佑下葬後,那點並不見深的悲情漸漸散開。
紀侍郎見自家閨女端坐在書房正有味看一本雜錄談,急得直甩袖子。
“蘭兒,你還有閒心躲這看書?”他上前一步,抽出紀蘭手裡的書,丟一旁,教訓道,
“素日女先生教你都白教了?前幾日你犯了大錯可知?”紀蘭沒想到父親突然尋她,起身行禮之餘,疑惑道:“女兒一直謹遵公公婆婆教誨,不敢逾越半分,不知犯了什麼錯,請父親指正。”紀侍郎知道紀蘭對人際心思淺薄,唉聲嘆氣:“為父問你,前幾日賓客中是不是來了位覃將軍?”紀蘭看過賓客冊子,有點印象,乖乖點頭:“經父親提醒,確有此人。”紀侍郎直問:“當時你在哪?”紀蘭指指門外,老實回答:“前幾日婆母哭暈幾次,女兒守在婆母身邊照顧,管家代傳公公意思,叫女兒好生伺候身旁,不必操勞前院的事,也不用露面。”紀侍郎聽著皺眉:“真是臣相大人的?”紀蘭表情誠實,連連點頭:“女兒不敢欺瞞父親,未出閣前母親教導女兒《女戒》、《女訓》,公公是齊家的,他老人家不開口,女兒怎敢妄為。”紀侍郎不能當著輩的面壞齊臣相面子,可見紀蘭一臉懵懂,大嘆口氣:“女兒啊,規矩死的,人是活的,你怎麼這麼糊塗啊!你知道覃將軍家的夫人是誰?”紀蘭搖搖頭:“女兒不知。”紀侍郎拍拍腦門,頭都大了,急切道:“是當今聖上親認回去的婉宜公主!”紀蘭睜大眼睛啊了一聲,臉一陣紅一陣白,也急了:“父親,女兒真不知覃將軍夫人是公主殿下!怎,怎麼辦?”紀侍郎本沒嚇唬的意思,見女兒像沒了主心骨的無頭蒼蠅,又心疼又心急:“你要為父你點什麼好,齊臣相,臣相夫人稱病不見,尚得過去,你一個輩也不出面接待,別人看見會我們紀家不懂禮數,輕狂驕縱,更別有用心的會紀齊兩家沆瀣一氣,無視皇親,目無威。”
“女兒當時沒想這麼多。”紀蘭這才明白自己一時疏忽,闖下什麼禍,拉住紀侍郎的袖子,慌張問,
“父親,此事可亡羊補牢?”
“法子肯定有。”紀侍郎緊鎖眉頭,拍拍紀蘭的手,叫她莫慌,
“你這幾日老老實實待在齊府,凡事機靈些,我這兩與你母親商量個萬全法子,接你回府。”紀蘭雞啄米似的點點頭:“女兒全聽父母安排。”紀侍郎離開書房時,望著朗朗碧空重重嘆聲氣。
他和嚴副御史離開時,同乘一輛馬車,路上兩人面色深沉,各懷心思。
到底薑是老的辣,紀侍郎暗暗觀察嚴副御史,再對齊臣相瞭解,大致猜出這師生二人交談內容,試探問:“嚴副御史為何愁眉不展?”嚴副御史嘆氣:“老師他……”一半欲言又止,閉眼往後一靠:“愁心之事,不也罷。”他越不,紀侍郎越肯定自己的猜測,猶豫片刻,提醒道:“如今,戍邊不穩,隨時可能開戰,我們應以大局為重,多為皇上勞心勞力,而非個人得失為重。”
“紀大人得是。”嚴副御史正襟危坐,拱手作揖。可另一邊恩重如山,他進退兩難,向紀侍郎討教:“紀大人,一日為師終生為父,學生不忍老師痛苦煎熬,亦不敢不忠不臣,如何是好?”紀侍郎略微沉吟,給出
“秉公辦事”四字提點,再無他言。嚴副御史是明白人,回府細細琢磨一番,想個兩全的法子。
事情到了這個地步,退無可退,所有人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。三日後,溫婉蓉剛剛定省回府,冬青候在垂花門,親手遞上一封信。
“誰的?”溫婉蓉看看信封上的字型,陌生得很。冬青低聲回答:“紀家派人送來的,是紀少夫人親筆書信。”紀少夫人?
溫婉蓉微微愣了愣,回味過來:“齊佑的新夫人?”
“是。”
“她怎麼送信來了?”溫婉蓉看眼落款人名,不記得跟紀蘭有什麼交集,一邊往院子裡走,一邊粗略掃眼信的內容。
冬青在一旁傳話道:“送信的是紀家管事婆子,一再賠不是,紀少夫人不懂事,壞了禮數,是紀家家教不當,問夫人和二爺能否賞臉,去聚仙閣吃頓便飯,以表歉意。”聚仙閣隨隨便便一頓飯看價錢就不是便飯,紀家有心交好,多半因為齊家怠慢覃煬引起的,紀家此時所為,大有明哲保身之意。
而信上,紀蘭字字誠心,本打算親自登門賠禮,卻不慎感染風寒,怕過病氣給齊家長輩,非常時期搬回孃家養病。
溫婉蓉並不想四面樹敵,告訴太后無非想敲打齊家,沒想到齊家沒動靜,旁人先著急,不過這樣也好,起碼看清各人立場。
她思忖片刻,對冬青:“你送些滋補藥材去紀府,叫紀少夫人好好歇養,且莫過於哀思。”冬青領命下去。
午時末,送東西的丫鬟回來,告訴冬青,紀蘭病得挺重,一連燒了兩,床都起不來。
訊息再傳到溫婉蓉耳朵裡時,她剛哄颯颯午睡,見冬青來了,去堂屋話。
所謂不知者不罪,何況紀蘭病得厲害,溫婉蓉也沒把之前的事往心裡去,等覃煬回來晚飯時,提了提,讓他心裡有數。
覃煬隸屬樞密院,與刑部來往不多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吃飯就不必了,朝堂上相安無事就行。
至於紀蘭,遭罪不輕,她半夜連洗兩個冷水澡,不發燒才怪,但為了紀家,為了父親官途,她必須忍一忍,也算吃一塹長一智。
這頭紀家在齊覃兩大世家矛盾中求生存,那頭嚴副御史看完齊佑留下的公文、文書,抽空去了趟大理寺。
嚴副御史雖比大理寺卿官高一階,但為人禮數,給人第一印似謙謙君子。
丹澤不敢怠慢,請人上座,親自沏茶。嚴副御史開口笑道:“丹寺卿不必客氣,嚴某今日為私事而來,幾句話就走。”丹澤端來茶盅,遞過去,恭敬道:“嚴大人有何指教,敬請詳言,卑職洗耳恭聽。”嚴副御史雙手接杯,連連請丹澤也坐,收了笑,語氣透出幾分悲哀,道:“丹寺卿,嚴某直言,可否把齊佑遇害的過程再細述一遍,我想還他個公道,以寄在之靈。”之前刑部來問過,現在都察院副都御使也來問一遍,丹澤並不意外,同樣的慌再一遍而已。
嚴副御史聽罷,也問了刑部同樣的問題:“當時丹寺卿是一人,勢單力薄,為何不叫同僚一同前往施救。”丹寺卿垂眸,同樣的問題,同樣回答:“當時夜黑,又在樹林,慌亂中不易尋找方向,我急於找到齊僉都,再等回過神,已是一人。”情況緊急,倒能理解。
嚴副御史又問:“怎麼只有頭,身子呢?”丹寺卿握緊茶盅,搖搖頭:“卑職不知,四下尋找也沒找到。”
“真是殘忍至極。”嚴副御史緊了緊拳頭。貓撲中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