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等你一輩子。”

溫婉蓉想,這大概是她聽到最好聽的情話,比覃煬當初說愛她還動聽。

可如果孩子還在,何至於此,他們現在應該是最快樂的一家三口吧……

罰跪時間還沒結束,溫婉蓉服了藥,經剛才一鬧,精神不大好,窩在覃煬懷裡睡了。

覃煬要冬青找條薄毯來給她披上。

下午也不去樞密院,就坐在祠堂陪溫婉蓉。

冬青回去,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老太太,說還是老太太有辦法。

老太太沒心情打趣,唉聲嘆氣,給出家和萬事興幾個字。

溫婉蓉一連幾天沒睡好,這一覺睡得很沉,覃煬沒吵醒她,等罰跪時間一到,就把人抱回屋。放到床上,好好睡。

玳瑁想來照顧,他拒絕了,又叫人把老太太屋裡的玉芽找來,暫時先伺候溫婉蓉幾天。

“二爺要趕奴婢回去嗎?”玳瑁見玉芽回來,趁溫婉蓉還睡著,在門廊下等覃煬出來。

天氣開始熱了,覃煬燥不過,不想也懶得管後院的事,乾脆躲到蔭涼位置吹過堂風,免得最後屎盆子扣他頭上,綿羊怪又怪他,難得哄。

玳瑁不罷休。跟過來,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一遍。

覃煬扯著衣領扇風:“後院的事,一律歸溫婉蓉管,你去問她,別問老子。”

玳瑁蹙了蹙眉,聲音變小:“是不是奴婢做什麼,在二爺眼裡都不對?奴婢改還不行嗎?”

她觀察幾天溫婉蓉和覃煬的相處模式,發現覃煬吃軟不吃硬,是個順毛摸。

果然覃煬看她低眉順眼的樣子,沒給冷臉,也沒應聲,似乎在想什麼,半晌道:“這話我說一遍,看在你盡心盡力伺候祖母這些年的份上,勸你別打溫婉蓉的心思。”

他說“心思”,再明確不過。

玳瑁伶俐,不會聽不懂:“可奴婢喜歡二爺有錯嗎?”

話一旦戳破,想回避,想裝作不知道,就不可能。

覃煬想,喜歡他沒錯,但也得他喜歡啊……

再說一個溫婉蓉夠讓他頭疼,好不容易在祠堂哄好一點,他不想明天、後天、大後天、大大後天日子不好過,乾脆岔開話題:“玳瑁,我有東西忘在馬廄。你給我取回來。”

玳瑁知道他想支走她,不上當:“二爺,您就不能給奴婢一個痛快話,好讓奴婢死了這條心。”

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含淚不掉淚,任誰看都生出幾分惻隱之心。

覃煬想拒絕,又不好開口,不然搞得他一個大老爺們欺負弱小一樣。

“你想聽什麼?”他翹起二郎腿,軟骨頭似的背靠欄杆,問得漫不經心。

玳瑁聽他語氣緩和,大著膽子說:“奴婢想知道二爺什麼心思。”

他什麼心思?還用說嗎?

覃煬想這他媽什麼事,按下葫蘆起個瓢,還不如送溫婉蓉回屋。就去樞密院,清淨。

玳瑁也不急,離他一小步的距離站著,等回答。

覃煬估計今天不把話說透,不消停。

“玳瑁,我要你別打溫婉蓉的心思,就字面意思,不偏袒誰。論手段、心機,你比不過她,她跟我出去一路,經歷什麼我比誰都清楚,你以為那天晚上你們在屋外說話我不知道?從她開門,我就醒了。”

玳瑁微微一怔:“二爺都聽見了?”

覃煬看向天邊一朵雲。聲音發飄:“談不上全聽見,我給你忠告,別看溫婉蓉挺柔和,她有不要命的狠勁和傻勁,你有什麼?”

轉頭,露出正兒八經的神情:“之前溫婉蓉當我面替說你不少好話,她一直息事寧人,不想把後院鬧得雞飛狗跳,但你們不聽,非鬧,我不管,你記著,她覃少夫人這個身份不會變。”

說完該說的。表明該表明的,覃煬不再廢話,起身鑽書房圖個安靜。

溫婉蓉醒來時,覃煬還躲在書房,玉芽說請他回來,溫婉蓉說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