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她習慣他的行事作風,還是他習慣她的溫柔靜雅,已經說不清。

覃煬明知溫婉蓉要報復,要攪得後院不得安寧,明知她捏死他的脾性,還是一句阻止都沒有。

最終,他微微嘆氣,摸摸她的頭髮,低頭說:“溫婉蓉,等我忙完這陣子,帶你去揚州散散心,上次我承諾你,這次就兩人行。”

他實在不想看她這個樣子,傷人自傷。

溫婉蓉窩在他懷裡不說話。

覃煬還想說什麼,話到嘴邊又不想說了,拍拍她,說睡吧。

溫婉蓉點點頭,摟著他的脖子,貼著頸窩窩,像以前那樣,相擁而眠。

覃煬累了一天,很快睡著。

溫婉蓉聽見他平穩地呼吸,睜開眼,輕手輕腳爬起來,悄悄開啟房門,探頭左右看一眼,果然玳瑁受不住剛剛那一腳,坐在門廊下低聲啜泣。

“你沒事吧?”她以勝利者姿態出現。

玳瑁聽見她的聲音,一怔,抬起頭:“夫人,你怎麼沒睡?”

夜裡四下無人,溫婉蓉笑笑坐她旁邊,毫無顧忌道:“我來看看你的慘樣,好告訴二爺,要他換個方式對你。”

“溫婉蓉!你!”

“噓!”溫婉蓉食指靠在唇邊,做個噤聲手勢,壓低聲音說,“二爺剛睡,小心吵醒他,又要發脾氣。”

不知是月光清輝把溫婉蓉的臉照得慘白,嘴角揚起的笑太詭異,還是玳瑁自己心虛。

她忽然瞪大眼睛,帶著幾分惶恐起身就走。

“你別跑呀。”溫婉蓉提著裙子從後面追上來,拉住她的胳膊,笑語嫣然,“我們話沒說完呢。”

玳瑁從沒見過溫婉蓉陰森的一面,只覺得害怕,跪地求饒:“夫人,奴婢錯了,奴婢不該偷聽二爺和夫人說話。”

溫婉蓉拉她起來,湊到耳邊:“聽見就聽見了,剛剛二爺的枕邊話,聽見沒?”

玳瑁搖搖頭。

溫婉蓉一字一頓用氣音說:“過段時間他要帶我去揚州,兩人行。要不我跟你換?”

“奴婢不敢!”玳瑁被踹的地方痛得厲害,現在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招惹覃煬。

“不敢?”溫婉蓉收了笑,冷若冰霜盯著玳瑁,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心思,想能到我院子,近水樓臺先得月,爬二爺床,對嗎?無恥下賤胚子!祖母身邊怎會留你這種敗類?!”

“不過沒關係,敗類總要剷除,我就當回壞人,”說到這,她又笑起來,“你不是喜歡跟著二爺嗎?我成全你,你還不知道吧,我用玉芽跟你交換,從今兒起,她去伺候祖母,你來伺候我,是我的貼身丫鬟,你要好好做事呀。”

她邊說邊拍拍玳瑁的肩膀,指指自己屋:“二爺天天睡裡面,你想他收你通房,多動動腦子。”

說完,溫婉蓉轉身回房,心想大字不識的蠢貨,歪心思不是一般的多。

比歪心思,她在溫府十年,見多了。

這才哪到哪。

搶她的男人?

溫婉蓉重新回到覃煬的懷抱,閉著眼想,她恨他,是他們夫妻的事,不代表其他女人可以鑽空子。

就玳瑁那點伎倆。也配?

想到這,她又想起以前杜夫人怎麼弄死溫伯公的一個外室女人,妘姨娘能在溫府活十年,實屬不易,不過妘姨娘也曾有孕,後來怎麼沒的,沒細說。

溫婉蓉猜,肯定是杜夫人的傑作。

杜夫人……她心裡冷哼。

眼下先對付玳瑁。

別看玳瑁是覃府下人,被老太太庇佑久了,就是盆嬌弱花朵。

一個下人憑什麼是嬌弱花朵?

溫婉蓉替自己鳴不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