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經滄海難為水,除去巫山不是雲。

據說,皇上在那女人頭七時寫下這兩句詩,放入棺木中。

可見皇上是真愛。

齊淑妃每每想起這事,就幻想自己有天能取代這個女人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。

皇上既然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,可見他不是無情之人。

可無情容易,動情難於上青天。

她努力了幾年,依舊得不到蕭璟的真心,不不不,別說真心,哪怕片刻真情,也沒得到過。

蕭璟見她哭得傷心,沒有馬上離開,任由她拉著手,坐在床邊,陪她好一會。

齊淑妃知道皇上耐心有限,哭了會,便不哭了,用帕子擦擦眼角,鼻音濃濃道:“皇上,臣妾能見到您,病好大半,您御書房公務繁忙,若臣妾留您太久,太后又要怪臣妾耽誤皇上勤政。”

明擺不想對方走,卻討好般不敢強留,蕭璟不是沒聽出她的心意,拍拍手,嘆氣,難得表露心跡:“你這又何苦?”

齊淑妃抬眸看他片刻,鼻子發酸低下頭,哽咽道:“臣妾知道皇上一心撲在朝政上,臣妾不求皇上全心全意,只求皇上別嫌棄臣妾一片真心。”

她不敢說,我愛你與你無關,只能謹遵禮教、尊卑,說著言不由衷的話。

蕭璟摸摸她的臉,一語不發。

他的沉默代表他的態度。

齊淑妃也沉默片刻,忽而開口道:“皇上,臣妾等病好了,一定按御醫的方子天天喝藥,爭取早日為皇上綿延子嗣。”

她想留不住他的人,留個孩子在身邊也好。

蕭璟猶豫片刻,說聲好。

齊淑妃大概沒想到他會答應她的要求。

愣愣看他片刻,忽然眼眶泛紅,掙扎著起來,跪在榻上深深一拜,說句:“臣妾謝皇上隆恩。”

她想,這輩子,她得不到至尊無上的愛,只能匍匐腳下,抬頭仰望。

蕭璟今天對她也格外開恩,一同用過晚膳,才離開景陽宮。

齊淑妃其實想留皇上過夜,但她燒未退,不能侍寢,只能作罷。

這頭蕭璟前腳起駕回保和殿,那頭保和殿的小太監急急忙忙尋來,說牡丹不大好。

蕭璟微微皺眉,先叫人去仁壽宮回話,又問小太監請太醫沒?

小太監恭恭敬敬道,說鐘太醫去了,剛施了針,安靜下來,可嘴裡唸唸有詞。

“說什麼?”蕭璟投來冷厲的目光。

小太監縮縮脖子,結結巴巴道:“回,回皇上的話,牡,牡丹姑娘說,求放她出宮。”

蕭璟眉頭舒展,擺擺手,示意回保和殿。

保和殿內瀰漫一股濃郁的龍涎香,獸頭銅爐的花雕中飄出嫋嫋白煙,輕悠悠地鑽入祥雲暗紋的幔帳中,帳中倩影綽綽,沖淡方才景陽宮的悲情。

蕭璟快步走到塌邊坐下,抱起不停囈語的牡丹,叫來宮女質問,是何原因?

宮女跪地磕頭,把牡丹中午私自跑出保和殿,以及碰到溫婉蓉的事,前前後後詳細稟明。

蕭璟聽完,語氣稍緩,問:“婉宜公主跟她說了什麼?”

宮女連連搖頭:“回皇上的話,婉宜公主什麼都沒說,看樣子不認識牡丹姑娘,奴婢們拉開她們後,公主快步離開,從午門出的宮。”

蕭璟聽罷沒再說話,擺擺手,示意下去。

在外看守的老太監心領神會,把所有宮人都打發走,獨留皇上和牡丹在寢殿。

牡丹聽見動靜,悠悠轉醒,看見蕭璟的第一反應就是爬起來,拉起被子躲到床角,哀求的眼神看著他,如同受驚的小鹿,楚楚可憐。

蕭璟朝她招招手,聲音略微沙啞:“過來,朕看看你。”

牡丹想搖頭,又像誠惶誠恐,往前爬了幾步,跪拜他面前,不敢抬頭:“民女不敢驚擾皇上。”

蕭璟看到她白嫩後頸上留有的淤青吻痕,笑得輕佻帶有深意,伸手把人硬生生拽過來,摟住盈盈一握的細腰,低咬耳垂:“朕今晚輕一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