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澤沒說好也沒說不好,眼底劃過一絲笑意,似乎很認真想了想,回答:“在下職責所在,做好是本分。”

溫婉蓉想想覃煬,他有家世背景還在樞密院忙得昏天暗地,丹澤無依無靠,加之身上揹負長公主男寵的汙點,想在大理寺站穩腳跟,背後付出和辛勞,難以想象。

她作為朋友說兩句關心的話無可厚非,但丹澤每次看她發亮的眼神,叫人不忍,她不想讓他誤會,只想讓他知道,他們之間君子之交,止於君子之交。

“丹澤,”溫婉蓉斟字酌句,“你年紀不小了,有合適的姑娘考慮考慮,身邊有個人全心全意伺候,比現在強。”

丹澤波瀾不驚看她一眼,視線又回到自己的茶湯裡,沉?半晌,回答個“嗯”字,帶著幾分敷衍,幾分不情願。

溫婉蓉見他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,不言不語,精緻五官如同漂亮的瓷娃娃,卻毫無生氣,看什麼都淡漠如常,她不由暗暗嘆氣。

和初生世間的颯颯相比,一個像收起所有鋒芒的微星,一個像冉冉升起的小太陽,每思及此,溫婉蓉就想,到底一個人忍受和經歷多少,才會被磨滅一身銳氣和張揚。

而後她向他解釋:“我沒別的意思,就希望有個人能伴你左右,關心你,疼愛你。”

丹澤說知道。

溫婉蓉還想說什麼,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對。

她明白他想要的,她給不了。

但要完全不管,又做不到。

丹澤明顯瘦了,衣服不大合身。

溫婉蓉做了母親後,心態發生很大變化,見不得人受苦,大人小孩亦是。

再看丹澤,覃煬總罵他是狗,溫婉蓉雖然不喜歡這個詞,但有時覺得他就像流浪狗,總一個人,沒人照顧,沒人管。

尤其他看她的眼神,就跟颯颯求她抱時,異曲同工。

所以溫婉蓉幾次想摸摸丹澤的頭,問他什麼時候能長大。不要一個人胡來,懂得好好照顧自己。

轉念,她又想,是不是每個男人心中都住著一個長不大的小孩。

覃煬是熊孩子,丹澤是問題兒童。

再加虎妞覃颯颯。

沒一個讓人省心。

溫婉蓉想了一圈,收回思緒,看向丹澤:“你忙不忙,一會我帶你去布莊,那邊掌櫃我熟,要他給你挑幾匹好料子,做新衣。”

一聽她要帶自己做衣服,丹澤眼睛都亮了,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,說有時間。

其實他忙得要死,今天出來辦公務,歪打正著碰到溫婉蓉。

他難得碰到她,別說做衣服,就是把今天所有事都推掉,陪她一天都願意。

溫婉蓉想事不宜遲。她要趕在午時前回公主府,誰知道覃煬會不會發神經,又貓回去。

路上,她走前,丹澤跟在一步開外的距離。

路過包子鋪,溫婉蓉聞到香味,覺得有些餓,轉頭問丹澤:“你餓不餓?”

丹澤搖搖頭。

溫婉蓉沒說話,一口氣買了十個包子,兩個素的,八個葷的,分兩個油紙包,然後把八個肉包子遞給丹澤。

丹澤一愣。

溫婉蓉朝他笑笑:“拿著,給你買的。”

丹澤哦一聲,接過來,拿起一個包子咬一口。

溫婉蓉心知肚明:“你餓了怎麼不說?”

“怕夫人嫌棄。”

說到這,他放下手裡包子,正色問:“夫人是不是覺得,在下連兩個姑娘都對付不了,太沒用,才拿錢補償。”

溫婉蓉失笑:“你怎麼會這樣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