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過去的覃將軍還是如今的覃統領,宋太君第一個曾孫出世,無論男女都是大喜事,即便時下局勢動盪,該講究的拜賀之禮少不了。

冬青和賬房的管家把收的禮,分別列了兩份清單,一份給了老太太,一份給了覃煬。

覃煬壓根沒心思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,反正送的人情總要還。

老太太倒看得仔細,指著一個沒有署名的昂貴精裝書籍問冬青:“這是誰送的?”

冬青揣著明白裝糊塗,說許是人多嘴雜,記漏了。

老太太意味深長看她一眼。這事沒再問下去,只交代要府裡上下伺候好溫婉蓉和颯颯。

冬青應聲。

府裡最近訪客絡繹不絕,熱鬧非凡,唯有溫婉蓉的小院安靜異常。

倒不是覃煬故意冷著她。相反,考慮早產,大人做月子,孩子要靜養,特意要下人把客人都引到老太太那邊去,一切應酬由老太太擋。

冬青進屋時,溫婉蓉正帶著孩子睡覺,乳母在一旁打盹。

溫婉蓉大概擔心孩子從床上掉下去。聽見任何動靜就醒了。

冬青見她醒了,帶著幾分歉意道:“是不是奴婢吵醒夫人了?”

溫婉蓉搖搖頭,看了眼糯糯的小臉,下意識壓低聲音:“沒事。你怎麼來了?”

冬青把雙手捧的那套精裝書往前遞了遞,小聲道:“奴婢怕庫房的小丫頭不會保管,弄壞了,特意先拿過來放屋裡。”

溫婉蓉心知肚明書是誰送的,接著問:“丹少卿親自送過來的?”

冬青搖搖頭:“丹少卿大概為了避嫌,要他府裡管家從西側門送進來,沒讓二爺發現。”

溫婉蓉悶悶嘆氣,正要說話,乳母醒了,趕緊過來抱孩子。

溫婉蓉正好有話和冬青說,要乳母去西屋榻上帶著孩子一起午睡。

冬青把書放好,端個杌子坐在床邊,大有勸和的意思:“夫人,二爺天天都有來看您,每次來您都陪大姑娘睡了,奴婢本來要叫醒您。二爺不讓。”

“是嗎?”溫婉蓉說不上心裡到底想什麼,她一心撲在孩子身上,倒不太想她和覃煬的事,但自從老太太來看過。說孩子和覃煬剛出生時長得一模一樣,心裡沒波瀾是假話。

再怎麼說,颯颯是覃煬的親骨肉,也是她的身上掉下的一塊肉。

懷孕時,一天一頓燕窩,好吃好喝讓她先吃,覃煬沒表現出一絲猶豫,相反隨她怎麼浪費,上一刻想吃的東西,等小廚房真做好了,她又不想吃了,有時覃煬包圓,有時倒掉。

但為什麼兩人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上爭吵不休。

溫婉蓉搞不懂,也沒心思搞懂,她捫心自問,是自己的問題嗎?

是覃煬的問題嗎?

還是兩人都有問題?

冬青見她遲遲不說話。也嘆氣,盡力勸:“夫人,二爺現在在書房,奴婢叫他過來陪陪您?”

溫婉蓉沒吭聲,隔了一會,說了個不相干的話題:“冬青,你去打探一下那套書多少銀錢,把錢送到丹府。務必讓丹少卿收下,長公主之前一定剋扣他的俸祿,他才過得如此拮据。”

冬青微微一怔,很快反應過來,應聲說好。

溫婉蓉緩了緩,又對她說:“一會把二爺叫來,孩子出生好幾天,他還沒好好看過颯颯長什麼樣吧。”

冬青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