覃煬黑著臉進府時,冬青正陪溫婉蓉在屋裡說體己話。

兩人邊說話,邊選繡坊送來的小衣服。

溫婉蓉看得眼花繚亂,件件喜歡,正跟冬青說等覃煬下午回來,給他看看,哪個花色好看。

冬青笑,說二爺哪懂這些,肯定又嫌她們事多。

她話音未落,倏爾院子裡響起覃煬的吼聲,關院門!

兩人一怔,溫婉蓉反應快。知道這是覃煬發火的前兆,要冬青先出去。

冬青不放心,小聲問要不要告訴老太太?

溫婉蓉說先不用,她估摸覃煬是不是又在宮裡受了杜皇后的氣。撂挑子回來了。

以前覃煬在樞密院沒少做過這種事。

冬青也知道自家二爺臭脾氣,要溫婉蓉小心。

然而不等她出門,覃煬堵在門廊下。

“二爺好。”冬青小心翼翼福禮問安。

覃煬冷冷瞥她一眼,聲音沉沉:“你在正好,老子有話要問。”

冬青又跟著他回屋。

溫婉蓉見他一臉怒意,趕緊倒了杯茶,扶著腰端過去,好聲好氣哄他:“今兒怎麼這麼早回來?方才繡坊送小衣服來。我還說讓你回來看看,繡工真精細。”

覃煬大馬金刀坐在太師椅上,瞥了眼她手上的茶,又瞥了眼桌上的小衣服。視線最後回到溫婉蓉臉上,像審問犯人的語氣:“前段時間你去哪了?”

溫婉蓉被問得莫名其妙:“沒去哪啊。”

覃煬不鹹不淡嗯一聲,看向冬青,手裡馬鞭敲著扶手:“你說。”

冬青偷瞥一眼溫婉蓉,見她輕輕搖頭,垂眸道:“回二爺的話,夫人哪都沒去,一心在家養胎。”

覃煬尾音上揚哦一聲:“行!合起來騙老子!”

語音一落,溫婉蓉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什麼,但到底知道多少沒數,趕緊拉住胳膊,和稀泥:“你別聽外面人瞎說,我只是去看箇舊友,這事祖母也知道。”

“舊友?”覃煬冷笑,“哪個舊友,老子怎麼不知道?”

他說著。抽回手,起身走向冬青,手裡鞭子緊了緊,指向溫婉蓉:“老子問最後一次。前段時間她去哪了?”

冬青看著覃煬人高馬大壓迫感,下意識往後退一步,翕了翕嘴,一句話還在嘴邊,被溫婉蓉搶白:“覃煬,冬青是祖母身邊的大丫鬟,你別亂來。”

覃煬不理,逼視冬青:“說不說?”

溫婉蓉看出,今天冬青不說實話,覃煬要動真格抽人。

伸頭一刀縮頭一刀,她站在後面說:“我去看了丹少卿。”

“誰準你去看他?”覃煬轉過頭,一瞬不瞬盯著溫婉蓉。

溫婉蓉解釋:“他當時快被長公主打死,在燕都又舉目無親,認識的人就我一個,我跟祖母請示過,她老人家同意。我才去探病。”

覃煬不管,重複剛才的問題:“他死不死關老子屁事,老子就問,誰準你去看他的?”

冬青怕他出手傷人,忙附和:“二爺,這事是老祖宗准許的,奴婢一直跟著夫人,什麼事都沒有。”

“閉嘴!”

覃煬一鞭子抽過來。啪一聲極響,打在冬青腳邊,揚起塵埃。

溫婉蓉嚇得眨眨眼,下意識護住肚子,退後一步,她就知道覃煬絕不會准許自己接觸丹澤,極力勸:“覃煬,你別這樣好不好。祖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再說我和丹少卿不過君子之交。”

“君子?”覃煬怒極反笑,“是君子當長公主的狗?”

“每個人謀生手段不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