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嬤嬤應聲退出去。

她在翰林院打聽幾天,關於這位婁知府的堂哥——婁學士。

婁學士並非什麼出眾人物,無功無過,同僚口中的平庸之人,但也沒人說他不好。

這樣的人做一個傀儡輔國大臣,再合適不過。

吳嬤嬤把打聽到所有資訊告訴杜皇后。

杜皇后也覺得不錯,說安排時間會會這位婁學士。

吳嬤嬤說是,正要退出去,杜皇后又想起另一件事,問:“最近長公主在幹嗎?冬至亞歲,她去保和殿給皇上拜節了嗎?”

“這……”吳嬤嬤早知道長公主在做什麼,睜隻眼閉隻眼,一頭是當女兒的,一頭是當孃的,她向著誰說話都不對,多說多錯。

見對方吞吞吐吐,杜皇后心思明白,挑破話題:“又和那個大理寺少卿在一起?”

吳嬤嬤低頭,?認。

杜皇后面無表情瞥她一眼,端起鎏金百鳥朝鳳的茶盅,品一小口,忍不住稱讚:“嗯,今年的大紅袍馥郁幽香,比往年都好。”

吳嬤嬤摸不清皇后話鋒轉到大紅袍上,只能順應道:“回娘娘的話,今年南方雨水豐沛,氣溫適宜,茶葉自然長得好。”

杜皇后微微頷首,放下杯子,叮囑:“把這些茶葉賞一份丹少卿。記住,是給丹少卿,不是給長公主。”

吳嬤嬤怔了怔,沒猜透自家主子葫蘆裡賣什麼藥,皇后明明厭惡那個西伯族雜種,怎麼想賞賜東西,還專賞?

她想問,沒敢問,帶著滿心疑問,應聲退下。

賞賜的茶葉送到丹澤手上時。他正被長公主關在寢宮,彈奏鴛鴦琴。

吳嬤嬤實在不懂,長公主到底迷戀這個伶人什麼?

皮囊嗎?

丹澤確實俊美,比長公主任何一個男寵都美。

但只貪圖皮囊,小半年過去了,按照長公主一月一換的習慣,早該被拋棄才對。

現在不但不拋棄,比齊駙馬更像駙馬,三天兩頭出現在長公主身邊。

在看長公主,似乎陶醉在鴛鴦琴聲中,看丹澤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迷戀。

吳嬤嬤暗歎口氣,心思一會回去杜皇后問起來,話該怎麼說。

只等一曲完畢,長公主才想起候在一旁的吳嬤嬤,笑道:“嬤嬤剛剛說什麼來著?母后賞丹少卿什麼東西?”

吳嬤嬤畢恭畢敬回答:“回公主的話,皇后賞賜丹少卿大紅袍。”

丹澤立刻從座位上下來,行跪拜大禮,額頭緊貼地面,不言不語。

長公主要吳嬤嬤把大紅袍給她就成。

吳嬤嬤想起杜皇后的叮囑,遲遲未動。

長公主會意。嬌笑起來:“難不成本公主還能貪了丹少卿的東西,嬤嬤回去該怎麼說就怎麼說,母后不會與我計較。”

吳嬤嬤猶豫片刻,把茶葉留下,告退離開。

大概長公主今天高興,她玩味看了看青花瓷雕花茶罐,把丹澤叫過來。

上一刻好聲好氣把東西交給他,下一刻立馬變臉,抬手狠狠扇丹澤一耳光。

丹澤半邊臉立刻浮出紅紅的五指印,他咬咬牙關。沒吭聲。

“知道本公主為什麼打你嗎?”長公主冷笑。

丹澤握緊茶罐,搖頭道:“在下不知,請公主明示。”

長公主大力拉過他的衣襟,兩人倏然貼近:“你是不是對母后說了什麼?”

四目相對,丹澤坦然:“公主誤會,在下並沒有……”

一個說字還在嘴邊,他被大力推開,向後一個趔趄,沒站穩,一屁股摔地上。

他微微皺眉,不動聲色摸了摸被摔疼的地方,爬起來,恭敬道:“公主若沒其他事,在下今日告退,不叨擾公主過節興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