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的死是以儆效尤,誰敢跟杜皇后過不去。

但悲與恨如何化解,如何吞下?

他只能把一腔怒火算在覃煬頭上。

問題覃煬好惹嗎?

溫婉蓉很想出去勸?駙馬趕緊離開,覃煬心情不好,也一忍再忍,要被他聽見“血債血償”四個字。只怕?賢這條小命也要葬在圍場。

駙馬到底是讀書人,身體薄弱,鬧沒多久,就被人高馬大的守衛架走。

但隔很遠。依舊能聽見他的嘶吼:“姓覃的!我?家和你勢不兩立!”

勢不兩立能如何……這事能怪覃煬頭上嗎?

溫婉蓉大大鬆口氣,癱坐在太師椅上,她想以長公主的性子,難怪和?駙馬過不到一起去。

換作覃煬。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親人被人斬殺,可他那種狠戾,絕不吃虧的張揚霸道,硬碰硬。別人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,他是玉碎,瓦也別想全。

溫婉蓉當然不願他受傷害。

覃煬一身傷疤,她見得夠多了……

思及此,她摸摸隆起的小腹,嘆息一聲,心思孩子,千萬別有事,好歹爭口氣。

她正在發呆,冷不防門簾被開啟,以為?賢殺回馬槍,嚇得她一下子站起來,攥緊衣角,條件反射退到一旁。

“怎麼了?”覃煬看她一臉驚恐,皺皺眉,語氣不大好,以為又在怪他。

溫婉蓉一看是他,還帶著食盒回來,懸著一顆心放下,重新坐回椅子上,鬆口氣:“沒什麼。”

她怕他誤會,又不想引起和?家的矛盾,補充道:“剛剛?駙馬來找你,在門口哭得太傷心,我,我有點聽不下去,怕影響孩子。”

覃煬半信半疑,把熱騰騰的食物放在桌子上,要她來吃:“他哭他的,你嚇成這樣?”

溫婉蓉知道他不好糊弄,輕描淡寫道:“我哪是怕他,我怕動了胎氣,傷到孩子。”

提及小孩,覃煬就不吭聲了,明顯神色緩和許多。

溫婉蓉趁機轉移話題:“你剛剛乾嗎去了,出去這麼半天,我一壺水都燒好,你才回來。”

覃煬確實餓了,一口咬了半個包子,沒好氣說:“能幹嗎?!幫人擦屁股,皇后要老子撿幾樣?夫人的東西帶回去,算遺物,還有那個被打的爛貨,再死一個在圍場,屎盆子又扣老子頭上!”

溫婉蓉聽明白,他嘴裡的爛貨說的丹澤。

丹澤純屬城門失火,殃及的那條池魚。

他不得已陪長公主,夜獵就夜獵,第二天無緣無故挨頓板子。

溫婉蓉不免生出一絲憐憫,也許是因為她和他有太多似曾相識的機遇,不知不覺多幾分關心:“丹少卿還好吧?”

覃煬哼一聲:“三十棍,好得了才怪。”

他沒多想,擺擺手,再多煩躁也只能跟溫婉蓉吐苦水:“要隨行太醫上藥,先保證有命回燕都再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