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反應快,笑道:“大姑姑,阿瑾跟你玩笑吧。”

“玩笑?”大姑姑站在裡屋門口,指著跪在地上的許翊瑾和玉芽,急紅眼眶,“你瞧他那樣,像玩笑?”

溫婉蓉見許翊瑾一臉倔強,捂著傷口,大有長跪不起的意思,心裡明白幾分,忙過去扶:“許表弟,你身上有傷。這是做什麼呀?有什麼話不能起來說?”

許翊瑾看了她一眼,又垂眸,話說給大姑姑聽:“表嫂,我決心已定,又不能有違孝道,只能以跪謝罪,求母親諒解。”

大姑姑快步過來,指著?子怒道:“你是求諒解?分明逼我答應你!”

又瞥一眼他旁邊的玉芽,堅持己見:“這丫頭,你喜歡,母親說了都依你,帶回樟木城做側室,何以明媒正娶?”

許翊瑾別過頭不吭聲。

他不說話,玉芽也不敢多嘴,她偷偷遞眼色給溫婉蓉,示意想走。

溫婉蓉輕輕搖頭,要她別急。

覃煬沒興趣參與苦情戲,索性搬個椅子坐廳堂裡吹過堂風。

大姑姑一門心思撲兒子身上,沒注意。

倒是溫婉蓉掃了眼,發現人沒了,跑出來,小聲道:“裡面快亂套了,你還有心思在這吹風,就不能進去勸許表弟兩句。”

覃煬嘖一聲,擺擺手:“不勸不勸,要大姑父知道,以為老子吃飽撐的。”

頓了頓:“再說,老子傷比他重,不應該老子躺床上,他來看我,現在我坐在他屋裡吹風,讓宋執知道,不笑老子腦子進水才怪。”

反正二世祖歪理多,說起來一套套。

溫婉蓉沒轍,白他一眼,轉身進裡屋。

裡屋大姑姑還在跟許翊瑾苦口婆心,許翊瑾堅決不開口,不表態,一隻手緊緊拉住玉芽的胳膊,不讓她走。

溫婉蓉眼見事情往死衚衕走,輕聲勸:“姑姑,其實小丫頭沒歪心思,和許表弟是真心實意,您能容我說兩句嗎?”

大姑姑急病亂投醫:“阿蓉,只要能讓阿瑾回心轉意,別說兩句,十句都成。”

溫婉蓉低頭淺笑一下,轉而正色對許翊瑾說:“阿瑾。表嫂勸你倆就此算了吧。”

話音一落,眼前兩人皆一愣。

許翊瑾睜大眼睛,難以置信:“表,表嫂,你說什麼?你之前不是這個態度。”

“之前是之前,現在是現在。”溫婉蓉語調平靜,從他手裡拉回玉芽,聲音不大,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,“不管她為你在靜和公主那挨巴掌,還是被燙傷手,不顧一切來照顧你,她的好,不好,你當在燕都的念想,離開就忘了吧。”

許翊瑾膛目結舌:“不,不是……”

溫婉蓉打斷他,切斷他所有希望:“阿瑾,沒什麼不是,就算大姑姑同意,大姑父肯定不同意,我不能把玉芽交給你受苦,之前跟你說的條件,你記得吧。我從不食言。”

說著,她把玉芽的袖子擼起來,展現大姑姑面前:“大姑姑,阿蓉倒不是向著自己人講話,您看看小丫頭的手,她燙傷本來快好,不能碰水,現在全部發炎,只怕以後會留疤,別說世子夫人,就是抬個側室也不合適。”

許翊瑾連忙表態:“我不在乎!”

話說到這個分上,大姑姑怎會看不出自己兒子的心意,坐在一旁唉聲嘆氣。

溫婉蓉卻不鬆口:“阿瑾,這不是你一個人在不在乎的問題,我聽你表哥說,姑父一世英名,你作為大世子,理應繼承父親衣缽,而不是為個女人讓大姑姑下不來臺。”

許翊瑾聽出決絕的意思,神色一黯:“表嫂是讓我放棄玉芽?”

“是。”

“如果我不呢?”

“這個問題要問大姑姑,我沒法回答你。”

說完,她拉著玉芽往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