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婉蓉愣了愣:“你說什麼?”

阿肆故意表現出粥太燙,拿不住。擱在粥桶旁邊,趁空檔,補了句:“要你夫君最好今晚就帶你離開。”

邊說,他邊從摸出懷裡那串不起眼的手珠,不露痕跡放在桶邊:“你把這個給他看,他會知道的。”

語畢,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
溫婉蓉被阿肆一席話搞懵了,下意識收起那串手珠,轉身去不遠處的軍帳裡找覃煬。

“他說把這個給你,你會知道。”溫婉蓉把手珠放在桌上,一五一十道。

覃煬拿起來仔細端詳片刻,並未發覺異象,只問:“他人呢?”

“應該還在難民裡吧。”溫婉蓉應一聲,倏爾反應過來,擋到他身前,“你別去找人家麻煩好不好,阿肆到處顛沛流離也不容易。”

覃煬居高臨下盯著她。明顯不悅:“老子還沒說話,你胳膊肘就外拐了?!”

二世祖在吃醋嗎?

小綿羊偷笑,抱著他的腰,靠在肩頭,好聲好氣道:“你誤會我的意思了,我想說,他是好意,提醒我們離開安吉,雖然沒說原因。”

覃煬對阿肆印象挺深,上次在汴州,他就發現那個看起來像流民的少年,絕非流民,人可衣裝,但骨子裡散發出的氣質是掩飾不了的,後來宋執調查,也說在流民裡並未查到此人。

但他並未告訴溫婉蓉,不想她捲入麻煩中。

這次阿肆主動出現,是巧合還是蓄意?

覃煬腦子過一圈,覺得巧合的可能更大。

賑災派人都是隨機的,朝廷也許派他,也許派其他人也說不準,阿肆遠在安吉,不可能知道燕都皇城的安排。

所以對於阿肆的提醒,他還是聽進去。

也許那小子在難民裡聽到什麼。

覃煬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,難民吃不飽,時間久了,輕則騷動,重則暴亂,一旦場面失控,徒手殺人事小,傳到上面,一個辦事失利的帽子扣下來,這些天的努力和那些被壓死的將士都白犧牲了。

考慮再三,他趕緊帶著溫婉蓉回知府堂,然後把軍符調令給宋執,叫他帶一小隊,連夜去最近未受災的城鎮調遣部分民兵過來,以及要求當地官府開倉放糧,支援安吉。

宋執一愣,問發生什麼事,這麼急。

覃煬擺擺手,說來不及解釋,要他務必明早卯時趕回,回來再說。

宋執點頭,事不宜遲,備好人馬立刻出發。

而覃煬除了在難民安置點加派人手外,在溫婉蓉的帳篷外也加派人手。

“今晚到明天中午,哪都不要去,老實待在這裡。”他跟溫婉蓉交代一句,便起身離開。

溫婉蓉這一段時間都沒見過覃煬緊繃的臉,下意識預感不好。

臨走前,她叫住他:“覃煬,怎麼了?是不是你根據阿肆的提醒,查到什麼?”

“沒有,別亂想,”覃煬不想她擔驚受怕,拍拍她的背,“早點睡,不用等我,今晚肯定通宵。”

說完,他就鑽出帳篷。

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。

覃煬親自坐鎮難民安置點那邊,叫人點亮所有火把,安插在周圍。

寒夜裡,風呼呼作響,火焰在空中不停舞動,照出奇形怪狀的影子。

到亥時,難民大都入睡。

偶爾有睡不著的,以極低的聲音閒談。

似乎一切正常。

覃煬乾坐一段時間,又冷又困,他打個呵欠,打算到軍帳內小憩一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