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瑋看著來勢洶洶的高楨,一臉的鎮靜,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,淡淡地道:“婚期有什麼問題麼?我又幾時跟你說好了是明年六月嫁妹?明明當時說的是,婚期需得在明年六月我妹妹及笄之後。`樂`文``し如此說來,定在八月裡,已經算是快的了。若不是擔心冬天太冷,凍著我妹妹,我還想把婚期定在十月裡呢。”

高楨咬了咬牙,擠出一個笑來:“瑋哥,你我也算是總角之交,自幼相熟,這麼多年下來,總比旁人親近些。那些虛話,我也不必跟你提。這婚事我早就盼著了,你也是要娶親的人,難道就不明白我的心?”

趙瑋聽了,不由得笑了笑,也不再維持原先擺出的架子,反而露出無奈的表情,對高楨說:“我如何不明白?只是我再想早日娶親,也要受諸多掣肘。世子與我原是一樣的。八月當真不算早了。我本來還想要在今年以內娶妻呢,如今直接推遲到了明年春天。我又向誰抱怨去?”

高楨無語了,感情趙瑋是想拉他一塊兒下水呀?可這怎麼能比呢?趙瑋婚期要推遲,完全是岳家情況特殊,與他有何相干?

他不由得向趙瑋低頭拱手:“哥哥,你就饒我一回吧。”別因為自個兒倒黴就非得拉著別人一起倒黴呀。

趙瑋聽得想笑,但心裡還是挺爽的。好吧,就算這位世子爺身份高貴,還要搶走他的妹妹,到頭來還不是得在他面前低頭,尊稱一聲“哥哥”?

趙琇聞訊趕來的時候,正好看到眼前這一幕,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。不過呆完了,她又有些害臊,高楨怎麼也叫趙瑋“哥哥”了呢?就算是跟著她叫的,這日子還早著呢。

高楨見趙琇來了,雙眼頓時一亮。視線就粘在她臉上了。仔細說起來,兩人都有一個多月沒見了呢,他心裡實在想得緊。

趙瑋本來都有幾分心軟了,瞧見妹妹來了。臉上帶著羞意,還跟高楨偷偷對視,頓時又硬起了心腸。他重重咳了兩聲,警告般瞪了高楨一眼。高楨雖然捨不得,但還是乖乖收回了視線。

這種時候。還是不要惹惱大舅哥為好。來日方長,等他把趙妹妹娶回去了,想看多久就看多久,不必爭這一會子。

趙琇知道哥哥那兩聲咳是什麼意思,臉上更燙了,嗔了趙瑋一記,便大大方方地笑問高楨:“世子怎麼來了?王爺身體可好?在溫泉莊子上過得還舒心嗎?我也有心要陪祖母到溫泉小莊上住幾日,無奈家裡事情太多,實在無法分|身,只好打消了主意。”

高楨笑道:“溫泉莊子比城中要舒服多了。即使府上眼下有事,不能趕在這時候去莊上避寒,也可以等到有閒的時候再去。葉大夫也說,體弱之人時時在溫泉休養,對身體有好處呢。”

趙瑋眼看著他倆就要聊起來了,又重重咳了一聲。趙琇不高興地瞄向兄長:“哥哥,你喉嚨不舒服嗎?是不是上火了?”

趙瑋瞪了她一眼:“冬春之交,最容易生病,妹妹也得小心別吹了風。祖母那邊正忙著呢,妹妹過去瞧瞧她吧。世子交給我來招呼就好。”頓了一頓。又忍不住多添了一句:“你倆收斂著些吧,就算是訂過親的未婚夫妻,也別不把外人的目光放在心上。”

趙琇臉又是一紅,匆匆一禮。扭頭走了。

高楨目送她遠去,又是一嘆。不過今日來建南侯府,能見上趙琇一面,他就已經很滿足了。他心裡早就清楚,一旦正式訂了親,兩人見面的機會就會大大減少。今日只不過是他偷跑。才掙得了一個見面的機會,卻不能再強求更多了。

他有些懨懨地回頭對趙瑋說:“瑋哥,你跟我實說了吧,到底能不能把婚期再往前提一提?你婚期雖然推遲了數月,但也只需等上一年,就能抱得美人歸。我想趙妹妹想了好多年了,至今才算有了準信,還得再等上一年半呢。我比你要可憐得多啊。”

趙瑋冷哼一聲:“這日子已是我千挑萬選過,才定下來的。六月太早,天氣還熱呢,叫我妹妹穿著喜服頂著蓋頭,在大熱天裡出門子,也未免太辛苦了些。七月沒甚好日子,只能拖到八月。你也知道我們祖孫三人這些年相依為命,過得不容易。妹妹即將出嫁,總要讓她在家裡過完中秋節了再走。定在八月二十二,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。”

他既定了這個日子,自然是有一堆理由的。高楨聽著,只覺得每一條都在為趙琇著想,似乎沒有可以辯駁的地方。他考慮了好一會兒,終究還是嘆了口氣:“也罷,趙妹妹若看中了這個日子,我也只能答應了。本來還想著,明年中秋應該可以讓我父王享用兒媳孝敬的月餅呢。他盼著這一天盼了許久了。”

聽到這話,趙瑋倒有些不安起來。對高楨他是有些心結,但對廣平王,他是絕對敬重信服的。若這真是廣平王的願望,那麼……

趙瑋遲疑起來:“其實……八月初八也是個不錯的日子……”

高楨立刻抓緊機會:“這日子確實不錯,皇祖母先前替我看曆書時,也說過這個日子最好,只是我那時嫌太晚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