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仁珠歪頭想著要選哪一樣,方慧珠忽然笑著開口:“母親,妹妹生日過得若太簡陋,也太委屈她了。我倒有一個主意。咱們幾個小姐妹的詩會,本來約定了是每月初二、十六開,各人輪流做東。正巧,下一次詩會就在初二,輪到我做東。偏那一天劉家有事,劉家姐妹都不能來,我早就想著要推辭兩日。妹妹生日又在初九,不如就把詩會推到初八那一日,如何?這樣我們可以把所有姐妹、表姐妹們都請來,還有妹妹平日交好的姑娘們也都請來,藉著詩會的名義,熱熱鬧鬧給妹妹慶賀一番。雖說是提前一日,但有了詩會的名頭,又是臘八,外人知道了,只當咱們家是請人來喝粥呢,也不會多說什麼。到了初九那一日,自然就是咱們自家人為妹妹慶祝了。”

方太太聽得眼中一亮:“這主意不錯。”她叫過管事的大丫頭,要查那一日是否有別的事安排。

方仁珠有些詫異地看了長姐一眼。她不明白剛剛才跟自己不歡而散的姐姐,怎的忽然又一心為她著想了?

方慧珠卻笑著坐到她身邊,拉起她的手低聲道:“好妹妹,方才是姐姐說錯話了。姐姐不該那樣說的。姐姐給你賠不是,你就原諒姐姐吧。”

方仁珠並不是小氣的人,想到長姐素日友愛,便露出了微笑:“姐姐言重了,不過是姐妹之間的口角罷了。”

方慧珠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,方太太那邊已經查清楚了,那一日倒也沒什麼要緊事,因是臘八,就是循例要煮粥,還要到相熟的寺廟裡舍粥。不過這些事是她們妯娌幾個主導的,詩會這邊只要交給長女準備就好。就是有一件事不太好辦。

她對長女說:“那一日你尚家表嬸娘要帶兒子過來給咱們老太太請安呢。我本想讓你跟著我招待客人的。若你要幫你妹妹開什麼詩會,哪裡抽得出身來?”

方慧珠心裡一緊,面上笑容卻不變:“這有什麼?詩會也不是開一日的。況且既然是我的東道,我大可以不作詩,讓姐妹們自個兒玩就是了。等表嬸娘過來了,母親叫我一聲就好。”

方太太滿意地笑了,心想真到了那一日,其實也不是真的需要長女出面招呼尚家母子,只是要找機會讓兩個孩子見上一面罷了。她對長女有十足信心。尚瓊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妻子人選了。

雖然尚瓊容貌有暇,又無功名在身,但聽聞他與今上師兄弟感情融洽。即使做不了官,一個爵位還是沒問題的。他本人又是溫和性子,斷不會給媳婦氣受。尚夫人是和氣人,尚太夫人又是方家女。對長女慧珠而言。這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的親事。若是換了別家的子弟。心高氣傲的,想起慧珠曾經有意入宮,未免會覺得她是退而求其次才嫁給了他,存了心結,慧珠的日子就難過了。

方太太想到兩個女兒的終身都有望了,心情大好,便問女兒們:“你們的詩會,想要請哪些人家的女孩兒來?仁珠是壽星。你來說吧。”

方仁珠想了想:“咱們家幾個姐妹都是要來的,再來便是劉家姐妹、馮家姐姐。還有曹家表姐了。”她頓了一頓,想起長姐方才跟她爭吵時提過的話,不知是不是該把趙琇也請過來。

沒想到方慧珠會主動提起:“把建南侯府的大姑娘也請過來吧?上回在曹家的詩會上,妹妹與她似乎很合得來。”

方太太驚訝極了:“是麼?”她看向方仁珠,後者疑惑地看向方慧珠,方慧珠笑了笑:“她不是剛給妹妹送了幅畫來麼?妹妹只當是答謝吧。”方仁珠以為長姐是在向自己賠罪,才打算連趙琇都請了,便也露出了微笑:“好。”

方太太還在猶豫,方慧珠又坐到她身邊相勸:“母親,咱們家跟建南侯府從無往來,對趙大姑娘也幾乎一無所知。妹妹既然與她交好,您就不想見一見她麼?”

方太太瞬間領悟了長女的意思,笑了:“也好。知己知彼嘛。”

趙琇還不知道方家人在盤算些什麼,她剛剛迎回了晉見完太后的祖母張氏和兄長趙瑋。見張氏臉上還帶著輕鬆的笑意,她就知道這一趟宮中之旅進行得很順利了。她笑問張氏:“太后娘娘怎麼樣?好相處嗎?”

張氏笑道:“太后娘娘再和氣不過了,怎麼會不好相處?”趙瑋也笑說:“祖母跟太后娘娘一聊就停不下來了,若不是宮人提醒太后娘娘,皇上要過來請安了,祖母只怕要在宮裡用完了午膳才回來呢。”

張氏就有些不好意思:“哪兒有,不過是一時聊得興起,就忘了時辰罷了。你沒提醒我,我還沒怪你呢,你竟然還取笑祖母。”趙瑋笑而不語。

趙琇笑道:“祖母進宮前還左想右想的,擔心這個,擔心那個,生怕太后娘娘不好相處,不知該說些什麼,現在如何?早說了您不必緊張害怕的。”

張氏訕訕地:“多年沒進宮了,難免要緊張些。日後多去幾回就好了。”

趙琇驚訝:“還要多去幾回?看來太后娘娘還真喜歡跟祖母聊天呢。”

張氏捂了捂自己的臉:“說的都是年輕時候的事,宮裡也沒人跟太后聊這些個,外頭的官眷不是個個都能跟太后聊得來。我也是運氣好。太后娘娘說了,讓我有空只管給宮裡遞牌子。她如今身體好了,平日無事,實在悶得慌,有個人說說話,還能打發時間。”她看起來心情愉快,對進宮之事再也沒有了顧慮,更象是在期待著與閨蜜的約會。

趙琇看著祖母心情大好的模樣,跟兄長趙瑋對視一眼,齊齊笑了。(未完待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