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日的午飯惠妃吃得沒情沒緒,草草就結束了。

夏嬤嬤扶著她往回走,迎面碰見了桑珥。

桑珥抱著一大束木槿花,笑顏明媚,奪人心魄。

她向惠妃請安,惠妃便站住了,問她:“聽說你昨日進宮去了?宮裡頭可有什麼新聞沒有?”

“奴婢只是奉命給端敏公主和溫阿孃送東西,並沒聽說什麼新聞。”桑珥甜甜的笑著。

惠妃聽她提到溫鳴謙就說了一句:“你叫她阿孃,可是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?”

桑珥當然不會和她說實話,只是搖搖頭道:“我是她回京城後買的丫頭,可不知為什麼一見如故,就忍不住叫她阿孃了。”

“那是你們之間有緣分,”惠妃說,“如今你在這裡她在宮裡,不常見面,你定然是想她的吧?”

惠妃知道,長公主今天之所以跟自己說那番雲遮霧罩的話,必然是昨日桑珥進宮去帶了溫鳴謙的話回來。

“想自然是想的,我還說呢,若是溫阿孃還像以前一樣在宮外就好了。”桑珥臉上的笑意不減,但她的眼神似乎別有深意地望著惠妃,“真希望有貴人能成全我這心思。”

桑珥離開之後,惠妃又往前走了兩步,方才對夏嬤嬤說:“你可聽見方才那丫頭說的話了?”

“她們主僕的野心還真是不小呢!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著還不知足,竟然還想要出宮來逍遙。”夏嬤嬤冷聲道,“娘娘的擔憂的確有道理。”

“真是樹欲靜風不止,”惠妃嘆氣道,“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?”

“娘娘也彆著急,他們現在也不過是剛露出苗頭來,只要咱們這邊想出法子來對付,他們就不能成事。”夏嬤嬤安撫惠妃,“您先回去歇個午覺,回頭我到廚下去叫他們再給您做些吃的。方才我瞧著您和長公主一起用膳並沒有吃多少。”

“我還哪有心思吃飯?”惠妃說,“愁還愁不過來呢!”

午後夏嬤嬤來到廚房,見張媽正在那裡洗菜。

她站在門口沒進去,張媽也沒回頭,兀自忙著。

她的袖子挽的很高,露出了胳膊肘。

夏嬤嬤看了一眼,不由得眉頭緊皺。張媽的右胳膊肘後頭有老大一塊傷疤,看樣子已經有許多年了,疤痕陳舊。

按理說這也沒什麼,一般人身上都會有些傷疤,何況張媽每日裡做許多活計,受傷也是尋常的事。

但夏嬤嬤卻記得尉福的右胳膊肘後頭是有一顆胎記的,她曾經親眼見過,當時並沒當回事。

如今猛然想了起來,就覺得張媽身上的這處疤痕越發奇怪。

這時伙房一個粗使的婦人從後門走了進來,夏嬤嬤知道她叫趙破筐。

趙破筐沒看見前門的夏嬤嬤,進了門就對張媽說:“張媽媽,過些日子端午節咱們也到河上坐船去吧,可熱鬧了。”

“我可不去,我是暈船的。”張媽順口說道,“那邊的糯米泡的差不多了,你再換一遍水,咱們也該包粽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