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薇寧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睡過這麼踏實的覺。

她醒過來就看到謝青禾正在看什麼。

“小姨,你在看什麼?”

謝青禾將桌子上的禮冊給她看,“這些都是你孃的嫁妝和沈府的田產鋪子。”

這些東西都是她自己收起來的。

主院沒有人住,也少了很多東西,幸而她讓工匠做一個看似是普通妝奩的七巧櫃,沒有人發現櫃子後面的端倪。

沈薇寧看到桌子上厚厚的幾本冊子,從床榻上爬了起來,“這麼多還養不了府裡嗎,去年姑母說府裡的開銷大了,爹爹的俸祿不夠,還賣了兩個莊子。”

謝青禾皺緊了眉頭,“她沒有地契如何賣莊子?”

沈薇寧,“哥哥給的。”

謝青禾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線,璋兒年歲最大,但目前看來他是最依賴潘秋華的。

潘秋華這些年被喂大了野心,已經不滿足只撈些油水,現在居然敢慫恿璋兒賣家產。

她按耐下心思,朝沈薇寧招了招手。

“寧兒,這些都是孃親給你留的嫁妝。”

沈薇寧有些疑惑,“小姨,你怎麼知道這些是我娘留給我的。”

按理說,孃親去世的時候,小姨也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。

謝青禾輕咳了一聲,含糊道,“嫁妝單子一式兩份,謝家的一份我帶著呢。”

“家裡也沒個正經掌家的人,現在不幫你理清楚,日後一堆糊塗賬。”

沈薇寧依偎了過來,“小姨明明你也只大我幾歲,但是我總有一種感覺,孃親應該就是你這幅模樣。”

謝青禾的心裡只覺得酸澀,她的小姑娘才兩歲多,說話都還是嘰裡咕嚕的,轉眼就成了已經及笄的大姑娘了。

沈薇寧一眼看到單子上的一個莊子,“這個莊子也是孃親的嫁妝嗎。”

“是,這個莊子是當年你外祖親自來京城置辦的。”

她並不是深閨裡的大門不出的閨秀,她自小隨著父母走南闖北,同一般男兒一樣騎馬射箭,舞刀弄槍。

這個莊子之前是一塊荒地,買下來後修建了馬場,不論是馬球還是馬賽,都是一個絕好的地方。

沈薇寧,“這個莊子的生意火爆,還開設了賭局,每日賭球的人絡繹不絕。”

“但是誰也不知道背後的東家是誰,這麼多年都沒有出事,甚至有人猜測是不是哪位皇親國戚的場子。”

謝青禾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做的。

東窗事發只會尋到沈家的頭上,而人家片葉不沾身得賺得盆滿。

“大小姐,姑奶奶使人來說,陶四小姐的丫鬟已經來催了兩回了,大小姐怎麼還沒有梳妝。”

沈薇寧院子裡的丫鬟翠霞站在門口打斷兩人的話,面上不顯,眼底卻劃過一絲不耐。

“夢熙?不是明日嗎?”沈薇寧現在連衣衫都沒有換。

謝青禾按住要回去換衣衫的沈薇寧,“既然是大小姐的客人,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上報。”

“客人問詢了兩次,為什麼沒有人來說,還讓姑奶奶來叫人。”

翠霞看著質問的謝青禾,一時語結。

這些年都是這樣,上門的客人都是姑奶奶和文嫣小姐招待。

“是,是姑奶奶吩咐的……”

謝青禾的語氣冷了下去,“姑奶奶?這裡到底是沈府,還是潘府!”

沈薇寧一時沒有轉過來,“小姨……”

謝青禾沒有看她,只是繼續盯著翠霞,“尊卑不分,別在主子跟前礙眼,自己去廊下跪著。”

翠霞有些不可置信,一個昨兒才上門打秋風的姨奶奶,就敢在她的面前耍威風。

“婢子何錯之有!若是姨奶奶要罰,恕婢子不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