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看完了這奏疏的人們則都是閉上了嘴巴,他們想要反駁,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.於是只能夠沉默的站在那裡。

畢竟.,.大家都是要臉面的。

然而總是有人要“裡子”超過要面子的。

比如說五姓七望的諸位。

崔伯靈站了出來,眉頭緊皺:“陳公,我瞧著這奏疏上的內容.似乎並不僅僅是要丈量天下土地這麼簡單啊,還有將一些“無主”的土地收歸國有的制度。”

他緊緊的看著陳湛,想要從這位老人的眉宇中發現些許破綻:“這個“無主”的土地是什麼意思呢”

“而且——”

崔伯靈輕聲說道:“土地私有制,似乎是當年陳氏先祖與商君變法的時候一同商議出來的,如今要將這些無主的土地收歸國有,那麼後續是否會將其他的土地也收歸國有?”

“這豈不是違背了當年安國王的初衷?”

“當年秦國依靠這一點成為了天下霸主,最後一統天下,而如今陳公與當年的秦國、當年的先祖背道而行這是否.有些”

崔伯靈雖然說話吞吞吐吐的,但卻將該說的東西都表現了出來,沒有讓人覺著迷茫。

陳湛只是緩緩的抬了一下眼眸,那雙蒼老的眸子中藏著的韻味讓人覺著心頭一震。

只聽得他呵呵一笑,笑容中也帶著些許的淡漠。

“崔侍郎這話有些問題。”

“這世上的許多事情都是會發生改變的,世上許多事,哪裡有一成不變的呢?”

“當初家祖以及商君之所以會定下土地私有制度,那是因為適應當時的秦國情況,而如今——可不是大秦了。”

他打趣著說道:“怎麼我這個最該遵守所謂“祖宗之法”的陳氏家主還沒有說什麼呢,你先替我們陳氏考慮上了?”

“這倒是稀奇事兒啊。”

陳湛說完了之後,又看向眾人,最後緩緩的強調了方才所說的“無主”:“目前為止,收攏的自然是無主的田地。”

“什麼是無主的田地呢?”

“就是那些雖然在他的名下,但是這人卻拿不出來田契、或者說田契之上名字已然不是他的田地,也包括一些其他的田地,只要是不能拿出證據表明這就是他田地的田地,都是無主的田地。”

陳湛的話很輕鬆,但卻插中了這些世家門閥的心臟。

這裡要強調一點,古代是有賦稅的,有些賦稅是依照田地來收攏的,而且田地越多被收攏的賦稅越多,所以一些人便想了辦法。

那便是將田地的名字繼續留在這個人的身上,也就是將這些田地租賃出去,找佃戶耕種,這樣可以避免一部分的賦稅。

而這些田地大部分都是透過違法手段獲得的。

一些官員更是如此.

所以徹查此事的話,一定是會發現問題的。

就比如現在,突然之間查詢整個國家所有的房屋戶主姓名,並且令其拿出購買證據、繳納稅款的證據,是他名下銀行卡付款的證據,幹這些的同時還要查詢這人是否與系統中的官員名單有關係——查不到的,無主的,便收歸國有。

這是一樣的行為。

就看這些人到底是要命還是要錢了。

陳湛笑著看向眾人,顯然透過這樣的辦法隱藏土地的人並不少。

而陳湛的話語還在繼續:“當然了,為了防止冤假錯案,當朝廷成立新的“土地署”的初期,就如同當年成立賦稅署的時候一樣,都會先由陳氏子弟擔任其中各地官員,對各地進行土地丈量以及登記造冊。”

“土地署的列卿便暫時由我那個不爭氣的孩子擔任。”

他指了指一旁正在打瞌睡的陳臨安說道:“這位臨安公,大概是有資格去幹這件事情的。”

“當然了——”

陳湛拉長了語調:“當年賦稅署成立的時候,貴州那邊有人試圖毀滅證據,打壓、甚至殺死陳氏的子弟,你們也可以嘗試一下這樣做——只要你們還記得當初陳氏的力量與現在相比如何,只要你們還記得當時那些人、整個貴州的下場,就可以。”

他的話語雖然說的輕飄飄的,甚至其中帶著些許的笑意,但卻沒有人敢把這件事情當成是笑話來看。

畢竟整個貴州在漢文漢武近乎百年的時間完全陷入了停滯狀態!

甚至皇帝大赦天下都不赦免貴州之地、貴州之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