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:長安紙貴(第1/3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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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煜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:“不錯,我覺著屈冷錯了。”
他就坐在那裡,十分平淡的說出了這句話、這個判斷,這足以對一個產生致命性的判斷。
陳煜代表的只是自己麼?
不,他代表的從來都不只是自己,而是陳氏。
當陳煜說屈冷錯了的時候,那就代表陳氏覺著屈冷錯了,那也就代表了另外一層含義——陳氏並不認可屈冷如此行徑、也並不認可與屈冷行徑一樣的人。
這是對朝廷內部、陳氏內部的一種“警示”。
殺雞儆猴。
屈冷便是那隻被殺的“雞”,而陳氏內部的門生故吏們、朝廷中的那些大臣們,便是那隻被儆的猴。
人群中一個人臉上帶著絕望的神色,這人便是“屈府”的家奴,他今日來聽這講學,偶然之間聽到了關於自家公子的評定,所以想要仔細聽聽,更多的則是想要從陳煜的口中聽到關於“屈冷”的正面評價。
而如今,評價的確是聽到了。
但卻不是正面的.
這.
周圍的人們鼎沸聲揚揚,所有人都在表達自己的迷惑,所有人都不理解為何陳煜覺著屈冷做錯了,畢竟在大眾的心中,屈冷已經算是好官了——而當初決意要讓屈冷的評定為“丁”的房玄齡則是“酷吏”、沒有人情的代表。
甚至房玄齡本人都是迷惑的問道:“為何?”
陳煜緩緩的嘆了口氣,而後看著眾人,又看著房玄齡說道:“我知道,房學士、甚至是天下普羅大眾都覺著這屈冷做的很正確,畢竟在你們的心裡,最重要的並不是百姓——而是自己的官威和體面。”
“屈冷的這個行為,有兩個錯誤。”
“其一,他不該擅自挪動為抵禦邊疆戰亂、以及軍事行動所準備的糧草,哪怕只是短暫時間的挪動——因為這世上的事無形無常,誰都不敢斷言下一刻會發生什麼。”
陳煜反問道:“若他挪動了這糧草之後,邊疆戰亂緊急、需要調動兵卒、糧草呢?”
“大軍未動,糧草先行。”
“西域之地雖然在前朝、以及秦漢時期已經被打殘了,但匈奴逃亡的更西方卻依舊有幾個龐大的帝國,若是這些國家大軍侵犯大唐,我等該如何?”
“便是不說有大軍來襲,這糧草是專門提供給士卒們的,這糧草便可以擅自挪動麼?”
陳煜的神色中帶著些許的不屑:“正如同為某項事務專門準備的銀子,誰知道這銀子有什麼天大的作用呢?難道不經上意的允許,便可以挪動麼?”
“更何況,這件事情的確造成了較為嚴重的後果。”
他看向房玄齡說道: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這一筆糧草當年是調撥給臨省的,因為臨省正在實驗種植某項從海外帶來的糧食作物。”
“而屈冷的這一行為,直接使得臨省的百姓遭災,因為新的糧食作物實驗並不算十分成功——但幸好當時有房學士以及陛下決斷,從陳倉之中調撥了一部分的糧食暫且緩了應急之策。”
“第二個錯誤,未經允許便直接動作,頗有“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”的態度;大唐是沒有律法麼?還是說大唐沒有規矩呢?”
“或許總有人覺著,人命關天,人的性命是要比律法、比規矩更大一點的東西,但事實上,這件事情並沒有到破壞規矩、甚至是破壞這個規矩才能夠渡過的程度。”
“史無先例即不可行。”
“這是一句古話,也是人們默許的潛在規則之一。”
“當年先祖陳野拒絕了秦穆公要直接給自己兩個孩子——即陳慎等封爵的行為,因為這是觸犯了先例,當有了這個先例之後,日後人們再想做這件事情就簡單了。”
“陳氏並不想因為自己,而出現一個可以循規蹈矩的“先例”。”
陳煜長嘆一口氣:“昔年大虞末年的時候,隋文帝楊堅逼宮謀逆,而萬歲帝則是死在了當天夜晚,這是誰都無法斷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實,所以哪怕是日後有萬歲帝的親筆所書為楊堅背書,依舊有一部分人指責楊堅弒君。”
“我相信,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,這樣的指責並不會消失。”
“而這件事情最大的壞處便是開了一個先例,一個.以下犯上,謀逆的先例,一個掌握了大權的臣子、掌握了兵權的臣子,可以謀逆的先例。”
“所以之後在隋朝末年的時候,宇文化及將軍在楊廣的逼迫之下,也選擇了謀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