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化及謀得皇位的訊息瞬間傳遍大江南北,點燃了這天下諸多豪強的野心。

或許從前有些人只想要成為“割據為王”的諸侯,但自今日起所有人的願望都是“稱帝”而兼併天下了。

更何況,宇文化及的“行為”也給了一部分人一些最合適的藉口。

宇文化及說大業帝是被萬歲帝身旁的人殺死的,而他只是救駕,在迫不得已之間才會坐上皇位?

是為了天下蒼生?

這話騙一騙百姓或許可以,但騙那些大世家卻是不可能的,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,這話不管是不是謊言,有些人總會將他當成是“謊言”的。

因為他們需要一個藉口。

一個合理的、能夠讓他們佔據大義名聲的藉口。

而宇文化及恰好提供了這樣一個能夠順勢而下的“臺階”,於是天下紛亂,烽火燎原。

太原

李建成的眼底閃爍著名為野心的光芒,他整個人都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行動力。

“父親,這個時候我們何不起義,與群雄爭奪天下?”

“楊廣為您的兄弟,宇文化及殺死楊廣,而您為楊廣復仇,這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!此時站出來,沒有任何人能夠質疑,我們天然佔據了大義!”

李淵卻是微微皺眉,心中思緒紛雜,他總是這個樣子,性格中帶著些許猶豫。

“我想去詢問一下老師。”

李建成的眼底帶著一抹按捺不住的不耐煩:“父親!陳公已經數年沒有回過您的信件了,您如今還以為陳公將您當做弟子麼?”

他咬著牙說道:“事實上,早在許多年前,陳公就已經不將您當做弟子了!”

至於原因李建成則是沒有說,而李淵也是沒有說,因為他們兩個都知道。

陳湛家中父子關係良好,絕對不會偏向某一位兒子,所以陳湛最是不喜歡李淵這種偏心偏到了南極洲的人,所以多次對李淵這個弟子進行勸誡。

但李淵呢?

李淵不僅沒有聽,還多次將陳湛勸告他的話告訴李建成,從而進一步催發了李建成心中的妒忌,這就導致某一次李建成直接找到了陳湛,詢問他為何要干涉別人家的事情,是不是閒事管的太多了。

自那以後,陳湛再也沒有管過“閒事”,也自然就沒有再管過李淵的什麼事情。

逢年過節李淵去看他的時候,他依舊是那副樂呵呵的樣子,但與李淵絕對不再說什麼多餘的話。

李氏與陳氏的關係也就逐漸的淡了下來。

這不是自陳氏崛起以來近乎千年的時間內,翻臉的第一個弟子,也不會是最後一個。

人類的個性是繁雜而又多變的,誰都不可能完全的瞭解另外一個人——尤其是在幼年收徒的時候就將這個人瞭解透徹。

所以這許多年來,陳氏收到的傻子、亦或者白眼狼不止一個,但陳氏的人並不在意,只是放任他們自生自滅去就是了。

在時間跨度幾乎可以跨越空間的陳氏,他們並不在意這些“小小的事情”。

當李建成的話落入李淵的耳中候,李淵終於下定了決心。

自家人知道自家事,他即便是去找了老師,這個時候的陳湛恐怕也不會見他,更何況是提出意見了。

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陳氏家主見了誰,誰幾乎就可以是下一個“沛公”,所以陳氏歷來在這種時候都是保持沉默的——從秦末之後,陳氏就學會了保持沉默。

“那麼,便讓下面的人準備好吧。”

李淵的神色中帶著堅定。

李建成裝作猶豫了一下的樣子,又看著李淵說道:“父親,那二郎他”

李淵看著李建成,沉默良久後終於緩緩開口了,他的聲音沉默而又有力,像是站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一樣“威嚴肅穆”。

“二郎既然已經離家不願與國公府扯上關係,那麼就依照他說的去做就是了。”

“不必告知他!”

李建成躬身行禮,臉上閃過一抹竊喜的喜悅之色,但轉瞬即逝。

“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