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朱樓再次見到自己的父親,神色感慨萬千,他有些愧疚的俯下身子,輕聲說道:“父親,我回來了。”

“我回來晚了。”

陳成己並沒有說什麼,他沒有試圖安慰自己的兒子,也並沒有埋怨,只是擺了擺手,如同當年一樣十分瀟灑的說道:“陪我走一會兒?”

陳朱樓微微點頭,隨著他的腳步朝著後院走去。

此時此刻他們兩個就像是再尋常不過的父子,走在這院子中的夜色之下。

陳成己率先開口了,他帶著些追憶:“我現在還記得當年你在官渡時候的那些頑劣,只是不曾想到,一眨眼,你便這麼大了,也是可以獨擋一面的時候了。”

陳成己回頭:“說說吧,這次的一路上,你都看到了什麼?”

“都想到了什麼?”

陳朱樓將自己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全都說了出來,將其中一些較為危險的橋段都給去掉,一些較為艱苦的地方也給模糊處理。

他知道,即便是自己不說,他的父親也是知道那些事情的。

畢竟家中的黑冰臺可不是吃乾飯的。

只是,身為一個兒子,他實在不願意讓父親從自己的口中聽到那些事情。

將所有事情都講完了之後,陳朱樓才略微帶著些許停頓的說道:“其實這一次.我回來的時候,已經見了孟德與玄德了。”

他略微有些猶豫,之後才將三人的選擇說了出來。

“父親,其實我覺著玄德說的有道理。”

“如今先皇子嗣當中最適合當天子、也最有資格成為天子的,也就是先帝留下來的弘農王了,可是弘農王的品行.”

陳朱樓微微搖頭,對劉協的評價並不高:“他不如他的兄長聰慧,更沒有他兄長狠厲的決斷,他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他足夠的識時務。”

“依照玄德、孟德兩位的意思是,將其扶上皇位,而後將當今貶為弘農王。”

“這樣也算是給了先皇一個交代。”

陳成己並沒有對三人商議出的結果進行什麼評判,他只是偏過頭看向陳朱樓:“那麼,你覺著呢?”

“你覺著這樣子做,是正確的道路麼?”

陳朱樓搖頭。

“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,如果不這樣做的話,只怕就會與玄德離心了。”

“更何況”

他偏過頭看向未央宮的方向:“天子恐怕不會如同玄德所想的那樣直接接受,我有一種預感,這件事情最後大概會朝著一個誰都想不到的方向去發展。”

“陳氏如今早已經不是當年的無根浮木了。”

“陳氏這艘大船,足夠應對所有的驚濤駭浪,讓所有的風浪在陳氏這艘巨船面前平靜下來。”

“所以我想.”

“試一試吧。”

陳成己對陳朱樓的決斷表示肯定,他頷首說道:“你所做的決定不錯,任何事情都不能夠在沒有發生之前,就判斷他是否能夠成功,亦或者是否會失敗。”

“陳氏並不懼怕嘗試,只是害怕失去了嘗試的勇氣。”

“當年陳氏在還未曾有如今權勢的時候,就敢於嘗試,更何況是如今,嘗試的後果陳氏已經能夠完全承擔的時候呢?”

陳朱樓攙扶著陳成己繼續走著,而兩人的話語則是已經蔓延到了張角那邊。

他笑著看向自己的父親:“父親,張天師託我給您問個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