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徹閉上了眼睛,他對劉髉徹底失望了。

但與此同時,他還有幾分期待。

他想知道,自己的兒子中有沒有懂自己的,比如太子。

太子會懂得自己的苦心和不容易麼?太子會理解自己的委屈和不容易麼?

他深刻的期待著太子的到來。

甘泉宮外

剛到了甘泉宮外就被人按住了的李廣利與其黨羽都愕然了,這可不是太子的人,而是皇帝身邊的禁軍羽林衛!

難道衛霍集團已經控住了陛下?

李廣利等人剛想悲痛的大喊幾聲,就見到劉徹身邊的中樞府令走了過來,神色十分謙卑:“太子殿下,陛下此時正震怒中呢,您可算來了,趕緊進去吧。”

劉據微微頷首,也沒有看旁邊幾個人震驚的神色,只是衝著身後的李廣利搖了搖頭。

“父皇可是說了如何處理他們?”

中樞府令聲音尋常,只是平淡的說道:“陛下的意思是,李廣利夷三族,黨羽盡數殺了,至於黨羽的家裡麼,倒是不用牽連那麼多。”

“陛下年歲見漲,見不得那麼多的血腥了。”

“便開了恩。”

劉據對這個處理並不算意外,只是點了點頭說道:“也好,那便如此吧。”

他吐了口氣,而後大踏步的上前。

進殿!

中樞府令在後面跟著,看著還愣著的桑弘羊、霍光、金日磾等人,開口道:“諸位,伱們也隨著陛下一同進去吧。”

說完這句話之後,連忙跟上了劉據的步伐。

甘泉宮內

看到劉徹的第一眼,劉據就發現了自己父親眼睛中以及身體上散發出來的“委屈感”,這委屈感著實是讓人有些無奈。

只是稍微動了動腦子後,他就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到底為什麼委屈。

當即也不做聲,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禮。

“兒臣參見父皇,長安城中一併事宜已經處理好了,是以兒臣帶著辜負父皇聖恩的李廣利來了,此時李廣利已經被羽林衛所控制。”

“父皇便不要為了他而傷心了。”

劉徹聽著自己兒子體己的話,心裡不知道有多滿意,他嘆了口氣,心中的委屈好像是要全部爆發出來了一樣。

“太子,朕當真是如同他們所說的那樣,肆意妄為、目無法紀麼?”

“你覺著朕真的是如這個逆子沒有說出口的那句“虎毒不食子”,比老虎還要惡毒的人麼?”

他的神色平常,像是對這句話沒有什麼額外的態度一樣。

實則不管是劉據還是陳無實都能聽到這句話中的“在意”,劉徹簡直是要在意死這句話了!

在劉徹的心裡,自己是一個十分平和、十分慈祥、甚至比他的父親和祖父還要仁和的帝王,這幾個逆子怎麼能夠這麼說他呢!

簡直是大逆不道!竟敢冤枉他這個皇帝!

他這個皇帝還活著呢,這幾個逆子就敢這麼編排他,等到他死了,豈不是要被這幾個人編排死????

面對渾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劉徹,劉據沒有絲毫猶豫:“這話是誰說的?怎麼能夠如此汙衊陛下和陳氏?此罪當死!”

劉徹神色變幻:“你覺著不是,那你可有理由?”

“如今的場面,的確是朕早就知道的,江充也是朕的人,你不怨恨朕?”

他看了一眼劉髉說道:“太子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具體情形,所以在江充以及你們的人派遣人手把巫蠱放到他宮中的時候,在劉弗陵發現了巫蠱的時候,太子表現出來的是最真實的自己。”

“太子,你來說說為什麼在事發之後,你沒有慌亂,只是讓人殺了罪魁禍首,然後便帶著李廣利來了?”

“在你的眼中,江充應該是他們的人,那麼他和劉髉這個逆子應該是來告狀的。”

“即便你知道江充是繡衣使者,你也應該懼怕、甚至應該更加害怕,因為江充只要說了,朕就一定會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