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二章:兄弟,手足(第2/3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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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時間,也是他們所缺乏的。誰知道賊人什麼時候會展開攻擊。
但是,他高順既然決意要守護開陽城,那麼就算是與城共存亡,那也一定要將之辦到。既然缺少時間,那就與時間來場賽跑。他不再猶豫,匆匆拿麵餅填飽肚皮,立即是找來孫觀、吳敦兩個,商議應對辦法。兵力不足,可以在城內臨時徵召;同樣,勞動力不足,亦可臨時抓壯力,甚至婦女兒童,不管如何,這城一定要守住。
孫觀、吳敦兩個其實是被先前一戰的架勢打怕了,甚至是覺得此時不管怎麼準備,賊人都是要攻入城內的,既然這樣,還不如省點力氣,等到賊人殺到的時候多殺他兩個。但聽高順一說,似乎還有希望,他們本來死灰的心,一下子復燃了。
“賊人雖然厲害,雖然多,但他們先前一戰也是損失了不少。說不定,只要我們做足準備,尚能堅守一陣!”
有了信心,大家再也不是先前看起來的那樣氣息奄奄了,紛紛摩拳擦掌。由高順安排,眾人分頭行事。
說起來,開陽城作為臧霸三兄弟的根據地,他三人雖然難免一身的匪氣,但兔子尚且不吃窩邊草,對他們治下的百姓也算得是寬仁,並沒有與治下百姓鬧得太過緊張,還算是得人心。再加上緊鄰的青州因為鬧蛾賊,許多難民都流竄到南邊來避難,開陽城也是收了一些,此時的開陽城民眾不下兩萬戶。在漢時,萬戶以上為令,萬下為長,能有兩萬戶的百姓算得是一個大縣了。所以,有兩萬戶的開陽城,要想徵兵抓丁也算是容易的事情。當然,在此之時,高順心知逼不得,若逼百姓只怕適得其反,也只是做動員的工作,與百姓好好商量。並向百姓宣佈,一旦參與城防,不但管飯還有工錢可拿,百姓自沒有不踴躍的道理。
更何況,自古百姓皆有戀土情節,只需將外面的賊人渲染得如何如何的兇殘,他們一旦攻進城來會將男的腦袋都砍了當夜壺,將女人抓去供自己淫樂等等,說得百姓是咬牙切齒,不等強制,他們一個個是自發加入。這樣一來,那些精壯的都挑選出來幫助守衛城池,其餘次一等的當做勞力,修補城牆,搬運檑木大石,製造金汁等等。開陽城內,立時回覆了一片生氣,甚至為了趕時間,那是晚上也勞動,搞得熱火朝天。看到這個場面,不但是高順,就連孫觀、吳敦兩個看的都是起勁,彷彿希望又來了。
與之同時,在城下的陶謙部,鳴金收兵,一點人馬,損失了幾乎萬餘人馬,肉痛死了陶謙。
陶謙苦皺著眉,心裡不無埋怨的對劉備說道:“玄德啊,當時情形下,我軍若是再接再厲,繼續攻開啟陽,其之結果將會如何?”劉備也心知陶謙有埋怨之意,但陶謙的話他不好不回答,也不好瞎回答,只是拱手說道:“若是按照當前形勢,只需繼續添派兵馬,耗他個數個時辰,開陽城不難破矣。”
“這……”陶謙心裡一動,眉頭微微一蹙:“玄德你既然知道如此,那你為何又要突然號令退兵?”劉備早已準備好了說辭,見陶謙急色,連忙說道:“然陶使君你也看到了,先前一戰,我軍雖然離破城不遠,然而,備以為不可再戰。”“何則?”這下陶謙糊塗了,凝著眉,看向劉備。
劉備不徐不疾的說道:“是這樣的,陶使君你也知道,就剛才一戰,我等不過數個時辰就損失了萬餘人馬,如果再打下去,再來數個時辰,豈不是損失更加的慘重?更何況,賊人明知不濟,必然要做最後之困鬥,不知會使出何等之手段,是我等無法預料,損失更加難以預測。再者,上天有所謂好生之德,備實不忍再看見更多的人死去,故而貿然做了這個決定,倉促鳴金守兵。只是在此之前未能及時跟陶使君你商量,自作主張,備知有錯,還請陶使君見諒。”
“好生之德?”陶謙哈哈一笑,兩眼看著劉備,點頭嘆道:“世人言劉玄德乃仁義之輩,今日是以行動來證明,果然不虛,謙知道了,知道了。備你不忍心見更多的人死去,這才鳴金收兵,其用意良苦,用意良苦啊!”
陶謙沒有多說,倒是陶謙身後曹豹鼻子重重一哼,瞪視了劉備一眼。
劉備心裡有愧,不敢看曹豹,也心知單單憑藉這個解釋只怕難以服眾,又連忙補充道:“當然,我之突然鳴金收兵還有一點。”陶謙一笑,伸手捋須,呵呵笑道:“哦?還有一點?”劉備一點頭,說道:“陶使君,試想我等繼續攻城,其最後之結果又能如何?不過是以更多的傷亡換取賊人的城破,到最後就算拿下,那也是損失慘重。若我們能夠在狂攻之後突然停止,恰好做到惑敵之心,賊人疲戰之後,也必怠慢,士氣更加不行,到時我們若再突然攻擊,必然叫敵膽戰,是事半功倍,打起來也必然能夠儘量做到最小損失。”
陶謙細細品味了一番,哈哈一笑:“玄德之言不是沒有道理,各位也不需著惱,大家現在正在齊心以力,還望多多理解玄德今日之所為!”說完,將眼睛直勾勾的看了曹豹一眼,就怕曹豹出言不遜。曹豹本來在心裡大罵劉備的話屁的有道理,就要抬頭地刁難,但見陶謙投過來的眼色,知道不許他惹事,也只好捺下性子,不好開口指責。收眼時,順帶惡狠狠的看了劉備一眼。
只他一眼瞪過去也不知劉備看沒有看到,反正他仍是保持著一副常態,看不出其內心的喜怒,倒是收回來時,被劉備身後一條黑廝給嚇了一跳。站在劉備身後的除了一個關羽,還有一個張飛,張飛早就主意到曹豹不善了,眼看這賊廝三兩次的故意將眼掃向他大哥,分明是在找茬,心裡狂怒,也拿眼睛瞪他。
張飛這一眼瞪起來跟銅鈴一般的大,加上滿臉的鬍鬚拉碴,也實在嚇人,竟看得曹豹心裡咯噔一跳,頭上冒了層虛汗,再也不敢瞧他一眼。低下頭來,曹豹心裡又是狂怒,暗道:“一個隨從也敢如此猖狂,著實無禮,我竟然對他會生出膽怯之意,好沒道理!”仰起頭來,還想要哪裡跌倒哪裡找回場子,然而,那張飛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他呢,還一直惡狠狠的瞪視著他。曹豹不幹了,心下發虛,連忙將眼睛收回,為了掩飾心虛,連忙走出來,向陶謙拱手告辭。
陶謙也心知放曹豹和劉備兩個在帳下也實在不妥,他能自己走開那更是求之不得,聽他開口,他是沒有二話,立馬同意了。曹豹雖然受張飛驚嚇,不敢與他直接對視,但心裡一關總是過不去,總覺得場子還是要找回來,不然心裡憋著難受。他回身時故意靠著張飛走,一擦身,想要用身子去撞開張飛。
張飛何人,早就防備著他了,沒等他拿身子來撞他了,他就抬起一隻手,將他手臂抓住。“嘿!”一聲極其微不可聞的聲響在曹豹耳邊響起,曹豹甚至來不及反應,手臂就被他牢牢抓住,想要閃避已經是不可能了。他吃驚的抬頭瞪視了張飛一眼,手上想要甩開,卻是如被鐵鉗給夾住了,絲毫掙脫不得。
曹豹心下大驚,暗道:“這黑廝好大的力道,他攔我,難道還想要在大帳下動手不成?”如果真要動手,心知不是他的對手,但好在此時在大帳,身後還有陶謙,只要他開一聲口,不怕陶謙不為他主持公道。曹豹想到這裡,也立即放棄了掙扎,就要開口說話。張飛何等細心,感覺手掌中反抗的力氣小了,他也是嘿然一聲,手上一鬆,借力一摔。
噗,曹豹整個人本能的望前一送,眼看就要跌倒在地。張飛立即是伸手將他手臂抓住,連忙道:“曹將軍,在給誰拜年呢,此時尚早啊!”他一句話引得帳下人都是轟然而笑,可憐曹豹被剛才一驚,血色大衰,此時再被張飛一個嘲笑,更是氣往上湧。想要開口責難張飛向陶謙訴苦吧,又被張飛給說了拜年的話,想要伸手大戰張飛吧,好像自己這身身板在張飛手上過不了十個回合。曹豹一聲不做,惡狠狠的瞪視了張飛一眼,轉身就出帳了。
張飛跟曹豹之間的小動作劉備都有了微妙的察覺,更別說站在對面的陶謙了,劉備也不想跟陶謙帳下大將鬧矛盾,連忙當著陶謙的面責備起張飛來。陶謙見曹豹走了,也不想把責任都怪在張飛一個人頭上,弄的張飛不愉快,連忙打笑場,敷衍了事。他們這邊商議著接下來的動作,不想帳外有士卒進來在陶謙耳邊低聲說了兩句,陶謙先是眉頭凝著,後來是滿臉喜色,先讓傳話計程車卒下去了。
劉備早察覺他神色有異,便即開口問道:“不知陶使君遇到何喜事,以至讓使君你瞬息喜上眉梢?”
陶謙哈哈一笑,看了劉備一眼,又掃視了眾人一眼,扶案道:“這不但是我一人之喜事,還是玄德,以及我徐州乃至青州的喜事。”
“哦?”不但劉備笑開了,帳下其餘人都笑開了。
連日都是大戰,一直拿不下開陽城,眾人已經是苦惱不堪了,沒想到還有喜事能攤上,紛紛是向著陶謙問道:“不知是何喜事?”陶謙捋須一笑,盯著眾人看了一眼,方才徐徐說道:“袁本初心急,逼著陳然之攻打北海。然而北海孔文舉當初是跟陳然之他是有君子協定的,互不再犯,如今被袁本初一逼,不但陳然之犯難了,且孔文舉他也怒了。孔文舉這一怒之下,聯合田楷田刺史,一同起事。陳然之被迫起兵北海,不想與孔文舉一戰,陳然之大敗,不知所蹤……”
說到這裡,眾人轟然議論開了,這可是一個大事啊,而且發生得如此倉促,實在讓人難以琢磨。
就連劉備,他也是一頭霧水,連忙說道:“孔文舉雖然是學富五車,聲望在外,讓他坐而論道,教授一些學問還是可以的,可要是讓他領兵打仗,只怕非其所長。不然,何以有都昌之圍?想來他就連一些蛾賊都對付不了,何以一出師就敗陳然之?陳然之他的能耐想必我不說,在場眾位都是知道一二的,以他的能力,如何會輕易敗給孔文舉?實是大出我之預料,只怕其中必然有詐。”
眾人聽來也是,紛紛皺著眉頭,表示不解。
陶謙一看,哈哈一笑,說道:“這大家就不理解了吧?想來當初他孔文舉本來是可以得到臨淄之地的,可他為何突然又交出來,那還不是希望得一安生,妄想偏安於北海罷了。可袁本初這麼一做,不正是在扇他的耳光,斷他生路嗎,他焉能不怒?有所謂庶人之怒,伏屍二人,血濺五步,天下縞素;天子之怒,伏屍百萬,流血漂櫓,正是謂此也!”
“更何況,孔文舉雖然不善兵,然他審時度勢,在起兵之後立即聯絡田刺史,與他攜手。想來以他二人之力,對付一個陳然之雖然說起來尚且勉強,但亦不能完全否決。想來馬尚且都有失前蹄的時候,他一個陳然之,就算再怎麼能幹,也終是有算計不到的地方,被孔文舉二人聯手擊潰,那也不是沒有可能。”
“哦,原來如此!”眾人聽陶謙這麼一解釋,皆都是紛紛點頭,表示理解。
劉備也是被陳諾在東平陵的一場伏擊給打怕了,所以聽到陶謙說陳諾會被孔融給擊敗,自不免懷疑,更加的不服。不過如今聽陶謙一說,也是稍稍釋然,加上事情都已經發生了,否認不得,也只好表示理解。他想了想,問道:“那如今青州的形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