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三:青州刺史部 第四一章:美人帳下猶歌舞(第1/3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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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東平陵一帶蛾賊死灰復燃,孔文舉聯合田楷進兵濟南國,青州陷入一片混亂之中……”
袁紹將青州局勢一一數落下來,心裡十分的不爽,將頭抬起來,看向逢紀:“元圖,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?若我不逼陳諾發兵北海,孔文舉也就不會狗急跳牆,事先發難,與田楷聯起手來攪亂了我青州大局。如今不但是征剿蛾賊的一部兵馬突然失去了蹤跡,就連陳諾他也不知是死是活,青州兩郡四國也唯有平原尚可掌控,其他……其他的就不敢指望了。”
袁紹話說到這裡,重嘆一口氣,繼續說道,“我逼陳諾發兵北海,不過是不想北海將來成為我青州之隱患,又欲藉此事弄臭陳諾名聲,讓他在青州無法立足,以為我兒接掌青州鋪平道路。沒有到,一著棋錯,滿盤皆輸,事情卻朝著我預料的方向反著發展,以至於弄到今日之局面。如今青州白白送了出去不說,還弄到眼下不尷不尬之處境,外人只怕都要笑死我袁紹了。怪我袁紹不大度,怪我嫉賢妒能,不會用人。我之聲譽遭到詆譭是小,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,又該如何收場?”
逢紀輕輕一搖頭,說道:“這件事情說來,怎能怪袁公你一人,怪只怪紀當初沒能為袁公你此計小心掂量,以至於出了這個差錯。既然事情已經發生,陳然之又已然失去了蹤跡,我等再要指望他來收拾青州殘局已經是不可能了。然而,青州殘局卻又不可能放之任之,任由他發展。那些蛾賊雖眾,卻也不足為慮,只那孔文舉……想來以前孔文舉為了自保,採取的尚且只是自守之策,如今被這麼一弄,已然對袁公你恨死了,其怒火也必滔天。再加上,旁邊有田楷收拾了舊部人馬,想要重奪青州之地,並非是空話。如今他二人又聯起手來,也就更加的難以對付了。若是任由他二人瓜分了青州,站穩了腳跟,從南面威脅我等,則我冀州危矣!”
“若是那樣,則我渤海好不容易打下的有利局面,可能就要隨之毀於一旦了。到時,田楷與孔文舉聯手攻我後方,公孫瓚從前方出兵壓我,則我冀州頃刻陷入兩面夾擊之地,局面也就更加的危險了。所以說,這青州的殘局,我們不能不理,而且要迅速派出人馬趕過去收拾,協同大公子共同鎮壓,以挽回頹勢。就算不能收回其他郡國,也一定要確保平原不能丟失。也幸好目下公孫瓚被我等壓縮在章武一線,我等若能及時抽調兵馬去青州,或許還能來得及,否則遲一步,悔之晚矣!”
袁紹聽來臉色作變,點了點頭說道:“公孫瓚剛剛在我手上吃了幾場敗仗,相信一時半會還沒有喘過氣來,也不敢輕易出兵。當此之時,我手上倒還是勉強能夠抽調出一些人馬,只不過,這支人馬當由何人統領,方能確保萬無一失呢?”
逢紀說道:“紀認為,目下軍中能夠獨當一面的將領除了一個陳然之,實在找不出他人。只奈何陳然之他……陳然之是指望不上,倒是有一人勇武果敢,兼且有智有謀,若能用他,或許可扭轉局面。”
袁紹眉頭一皺,問道:“此是何人?”
逢紀道:“張郃張儁義。”
“張郃?”雖然聽下面人數次稱道張郃有勇有謀,然而,袁紹一旦聯絡想起張郃是當初陳諾所勸降來的,心裡就極是不爽。更何況,如今青州鬧到這個局面,別人指責的都是他,怪他首先負了陳諾,他對此事已經很是耿耿於懷了,此時再用張郃,那不是拿張郃來羞辱他自己嗎?袁紹立即是一搖頭,說道:“素聞張儁義有勇有謀,在此之時我倒是願意用他。只奈何他目下身在黎陽,替我鎮守鄴城北門重地,要調離他只怕不便。更何況一去一回也多有耽誤,不如另擇他人。”
逢紀一點頭:“既然這樣,那麴義如何?他的先登死士勇武非常,皆精銳之士,若能用他,就算不能擊退田楷、孔文舉他們,保全平原,為我們爭取時間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。”
袁紹眉頭一皺,麴義是陳諾的結拜兄弟,用他更加不願意了。他也懶得聽逢紀再說,當下拍板:“我倒是想起一人來,若能用他,青州不難平定!”想到這裡,那是甚為得意,哈哈的笑了出來。逢紀心裡一動,開口問道:“不知……不知袁公所指何人?”
袁紹一笑道:“上將文丑!元圖你看如何?”
逢紀眉頭一皺,想要說什麼,但看袁紹此時高興的樣兒,還有他那掃來的眼神,分明是警告他不要多嘴。逢紀心裡輕輕一嘆:“看來陳然之之事還不足以讓袁公悔悟過來,如今他又要恣意妄為,一意孤行,我就算勸說,只怕他也不肯定。罷了,要不讓他翻幾個跟頭,再吃一點兒虧,他不知石頭是硬的。”
逢紀想到這裡,點了點頭,說道:“文將軍其人粗暴無恩,可為一軍之將,使其衝鋒陷陣,然而若用為帥,獨當一面,只怕非其所長。雖然紀並不完全贊同派他出戰,不過袁公若要用他,想來自然是有袁公你的道理,紀愚蠢不明,亦無話可說。”
文丑是袁紹少有的幾個心腹之一,他對於文丑也是寄予了厚望,一直想對他委以重任,以牽制陳諾。只是奈何他雖然想要重用他,卻一時找不到這個機會,所以一直被陳諾壓著,沒有機會將他提拔上來。現在倒好,機會像是來了。如今陳諾失去了蹤跡,生死不明,也正是重用文丑的時候。想來,只要文丑藉此機會幫助他長子袁譚拿下了青州,平復了動亂,自然是功勞卓著,到時用以取代陳諾的地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。當然,到那時陳諾的死活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了,陳諾死了最好,若沒有死,想來青州他也是無顏再呆下去,他也就可以趁勢收回陳諾的兵權,將他調回身邊。
袁紹如此一想,更覺此計大好,當浮一大白,拍案而笑。
逢紀看在眼裡也不多話,向他起身告退。
……
……
青州的局勢大變,直接受到影響的當是袁譚了。
身為青州刺史的他,此時面容憔悴,悔不當初:“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,我不該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,就要去逼迫陳然之做他不想做的事情。如今青州弄成了這個局面,陳然之又不知是死是活,皆我之罪也!皆我之罪也!”
咕咕的酒水不斷的往喉嚨裡灌去,就算溢滿了,從口腔裡噴出來,他也完全不顧了,只知道酒能醉人,早點將他醉了的好。可是,越想自己醉,偏偏一時又醉不了,弄得他痛苦不堪,連眼淚都橫了出來。可是,再多的酒又有何用,買不了醉;再多的悔恨又能如何,買不會陳諾的出現。悔恨,交織,難以自抑。
“啊!”
袁譚突然發了瘋似站了起來,拿起酒盞,一手摔爛,仰起脖子,盡是淚水。屋內的燈火在這一瞬,像是受到了袁紹情緒的波動,跟著搖曳不定,左右撲閃,室內也頓時陷入了短暫了昏暗。那站在門後的孔順,被袁譚的舉動也是嚇得不輕,看看袁譚都這樣了,再不上去勸兩句,只怕就不知發生什麼事兒了。他大著膽子,小心的走入屋內,走到袁譚跟前,一把將袁譚手臂攙扶住,陪著笑臉道:“大……大公子,酒能傷身,還是少喝些,若是不痛快,六子這就給你找幾個美人兒過來敗敗火,大公子你說……”
他的話沒有說話,就見袁譚將著一對灼灼的眼睛瞪視著他,操起一隻手掌,拍的就打在了他的臉上。
“啪!”清脆悅耳,入肉三分,孔順整個人似都被他打蒙了,呆呆的看了袁譚一眼。袁譚操起手掌,端起腳板,在他身上臉上狠狠的擊打著,噼啪有聲,一面打還一面數落道:“我青州,若非因為你這廝,焉能落到如今之局面?陳然之他若非因為你這廝,又豈能弄得如今訊息全無?我不打你,難消我心頭之恨!”
孔順當然不敢還手,只能是任由著袁譚踢打,討饒了兩句見袁譚打得愈發的狠了,他也就不再做聲。先前袁譚聽著孔順的討饒聲捶打踹踢著他,尚且帶勁,越打越狠,可隨著孔順不吱聲,自己手腳下去完全像是在對付一隻死豬,一動不動,也不哼叫,立時覺得索然無味,也就手上一收,腳板一抬,將身退了回去,將眼惡狠狠的瞪向他。
許久了,孔順見沒有動靜,方才抬起頭來,看了袁譚一眼,嬉笑道:“大公子你的氣出了麼,如果沒有的話,六子這就任由大公子你打死。可是這樣的事情怎能勞煩大公子你親自動手呢?髒了大公子你的手不說,且還累壞了自個兒。要是大公子你還不解氣,小的這就自己動手!”
操起手掌來,一巴掌一巴掌響亮的拍著,一面拍打,一面還叫道:“小六子,叫你不爭氣,叫你不爭氣!現在惹怒了大公子,叫大公子打了吧,嘿,你真是活該!你就該打,誰讓你非要多事勸大公子做這不義之事來著?想來古來忠義兩難全,你不瞭解大公子,不知道大公子他寧願不繼承袁家基業,也要保全他陳侯的聲譽,寧願得罪袁公,也不願置陳侯於兩難之地,嘿,你卻多事,幹嘛非要勸他下這個他不願意下的決心?如今青州鬧成了這樣,陳侯他也不知了蹤跡,叫大公子如何不心疼?雖然袁公是放心了,大公子的孝名也保住了,與袁公的嫌隙也一時化解了,可陳侯他畢竟沒有訊息,大公子他焉能放心?他打你,那是活該,誰叫你多事?該打!該打!”
啪啪啪,又是噼噼的幾個巴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