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三:青州刺史部 第二十章:綠衫影落(第2/3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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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羽一愣,說道:“大哥的意思是不讓我去打陳諾?”
劉備笑道:“不是不打,是要見機行事,能打則打,不能打就走。反正只要平原一下,我三路人馬再回過頭來收拾陳諾,還怕他漯陰不能收復?何須二弟你出馬?”關羽伸手捋須,想了一想,點頭道:“大哥的意思二弟明白了,請大哥放心,若是賊人厲害,二弟我不戰自走就是了。只是大哥你如此算計田將軍和陶恭祖二人,他二人在事後難道不會算賬,找要大哥你手中所得人馬?”劉備笑道:“二弟說話也忒直接了點,好在我明白二弟你這話沒有惡意。實話告訴二弟吧,既然人馬已經到了我手上,那就是吃到嘴的肉,豈能說吐就吐了?”
關羽一點頭,也就沒有二話。第二天,關羽帶著兩千多人馬上路了。
平原城,因為陶謙一支人馬的加入,所承受的攻擊愈發的兇猛了。更何況,當田楷幾個得知陳諾並不在平原城中,他們的攻擊也就愈發的肆無忌憚了。他們分兵不過是為牽制,真正要讓他們就此捨棄平原,當然不願意。在他們看來,平原攻擊日久,隨時可破,是以不將城內守兵放在眼裡。然而,如劉備等人以為陳諾是放棄了平原,雖然平原的守兵一定不多。然而,他們不會想到,恰恰相反。陳諾留下平原,就是要將他們鉗制在這裡,而陳諾則好趁機攪得他天翻地覆,以好從中獲得漁人之利。
陳諾,在決意發兵漯陰時,就猜到田楷那邊也必定要派出一支援兵做做樣子。於是,他到了漯陰後只是圍而不攻,真正主意的卻是平原方向的來兵。等到確定關羽領了一支兩千多的人馬殺奔來時,他也立即轉身全力爭對他,展開了一場伏擊戰。關羽,若不是有劉備的命令在先了,也必拼下去。然而,但遭到挫折後,他是立馬帶著餘下的千餘人馬折向北面,避而不戰了。
陳諾,在解決了關羽這部人馬後,也知賊人一時是不會再出人馬了,迅即掉過頭來,一口氣攻到漯陰城下。
漯陰,終於堅守不住,被陳諾給攻下了。
陳諾攻下漯陰之際,典韋所帶的人馬也已經到了開陽城,與孫觀等相見。孫觀原本是為推延計,才派出人向陳諾求援的,沒想到陳諾居然會如此重視,不但以最快的速度來了,且還讓典韋親自過來,這讓孫觀感動不已。還有什麼好說的,自然是準備救人。雙方稍稍計謀,這次營救臧霸,由典韋和吳敦帶著二十多人過去,孫觀則繼續坐鎮開陽城。
郯縣,典韋等人裝扮成客旅,混跡於城內。在城內多番打聽,這才知道臧霸被扣押在糜府一處秘地。
說起糜家,乃是徐州數一數二的大富之家,家主糜竺,家中極是殷富,依仗於陶謙。這次陶謙將臧霸送回郯縣後,也不敢對臧霸怎麼樣,反而將其舒舒服服的供養在了糜府。不過,供養之地乃糜府在郯縣城中幾處房產之一,外人很少知道這件事情的,典韋他們也是經過收買陶謙府上的人,這才慢慢套出線索的。
糜府外,街市上行人不錯,往來不斷。然而這時……典韋穿著苧麻的衣服,將殺氣隱藏在眼睛裡,推著一輛獨輪車,來到這處糜府大門外,突然就停住不走了。因為是大清早,糜府這處大門倒是沒有開啟。典韋看了一眼,方才裝作沒人事兒一般的搬弄著車上放著的數罈子水酒,還有三五隻雞。
行人看見,有上來問的:“你這漢子,是何人?看來很是陌生,不是這裡人吧?你不知這處可是糜府啊,如何將這些東西搬弄來,不怕等會糜府開門了要找你理論?我看你沒事兒還是早些閃開,這裡不是你該來的。”典韋聽那人一說,愣頭愣腦的看了那人一眼,用著一隻髒兮兮的手摸了摸頂門一方的頭巾,用著厚重的腔調說道:“俺……俺是來侯門的,就是要送些雞酒給糜府的。”
那人一聽,方才一愣,嘟囔搖頭:“原來是個憨傻。”不理,自去了。
典韋這邊,等了三五刻,糜府的大門終於算是開啟了。
“幹什麼的,這裡不能停留,速速閃去!”
糜府家兵出來兩個,上來就是呵斥。典韋笑道:“俺……俺是來送雞酒……不信你們來看。”他手上一指車上的雞酒,立即撥弄起來。那兩個家兵看看,眉頭一皺:“雞酒?”一時想不起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個大漢到府上送過東西,他兩仔細的看了典韋一眼,見典韋傻乎乎的樣子,也就沒有在意。反正有人送便宜過來,哪裡又不受之理?典韋倒是乖巧,立馬抱了兩罈子水酒,一罈又一罈子望著他二人懷裡送去。他二人倒是不介意,笑呵呵的伸手接過,抱入懷裡。
其中一人到底還沒有徹底糊塗,一想想又不對勁,方才舉眼往典韋車上一掃,頓時臉色作變。剛才酒罈搬空之處,居然立即射出了半寸光芒,那光芒……分明是一把刀的刀尖所發。那刀,就藏在酒罈下面,雖然被蒲席遮住,卻終是沒能掩蓋住其之光華。那人神色不對,就要發作,典韋也早已經看在眼裡。此時,也不再做偽,大叫一聲,一腳將那人踹倒,伸手將藏在蒲席下的刀子拔了出來。
典韋大刀在手,那另外一個不知發現什麼情況的家兵,也立即嚇得身子一顫,手上不住,一隻幾斤重的酒罈,啪嗒著地……碎了。
“賊!”
賊字從喉嚨裡吐出一半,典韋手中的刀已經插了進去,生生的將其剁殺了。這一刀抽出,眼看另外那個被踹倒在地的的家兵就要起來,立即撲上前去,一刀當胸剁殺了。
“殺人啦!”
街市上的行人看見,尖叫之聲頓起,如長空拉了一聲警報,周圍立即連帶受了影響,混亂起來。糜府內聽到動靜,有兩個家兵正要衝進來,突然看到典韋一刀剁殺兩個,他兩個嚇得不敢出門,本能的想要閉門據敵。然……典韋目的不在殺此二人,既然外面的麻煩已經解決了,門戶又將緊閉,他是二話不說,走到車邊,從著蒲席下面又即抽出了一把長刀。
兩把長刀在手,典韋氣勢升騰,已經不再是先前看起來憨傻的那個典韋了。他在殺人取刀,瞬息之後,又即揮動雙手,如猛虎一般,跳上前來,兩刀齊下,一刀一個。那兩個眼看閉門不及,還想要抽刀禦敵,不想手還沒有碰到刀柄,人先自被典韋劈做兩段。這兩個一死,那府內的家兵也立即從著兩邊猛撲了過來,揮動各自的兵器,截殺典韋。
“快殺了這廝,不可讓這廝靠近!”
左右狂呼,如山撲到。
典韋,雙刀在手,見人砍殺,根本就不逗留。從前院,衝到中院,一路丟下許多屍體。
“擋我者死!”典韋吼聲如雷,一路劈殺。很快,殺到了後院。後院處,立即又來了一批重兵。看這些重兵不下三五十人,且都是精壯之士,鎧甲在身,分明是陶謙派過來看押臧霸,留在後院的人馬。那些人,二話不說,挺槍豎矛直殺上來,將典韋路攔住。典韋,兩眼一豎,兩刀一起,根本就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,仍是往前直衝直撞。
但他此刻面臨的到底是前有據敵,後有追兵,片刻陷入重圍之中,愣是他怎麼砍殺,好像有殺不盡的人。他這時,既然殺到了這裡,自然不能脫卻。他眼睛一轉,刀下殺人,嘴上撐開喉嚨,向著後院各處房屋不斷喊著:“賊子,泰山時我殺不了你,躲在這裡就成了嗎?哼,縮頭烏龜,你給我出來。泰山時你跑了,現在休想再跑!”
“他說泰山?這是怎麼回事,難道他不是來救那人的?”
兩邊攔截的人馬被典韋一說也是糊塗了。那有精明點的,偷偷與旁人說道:“看來這廝目的不在那人,那麼我們這麼殺下去還有什麼意思,不是白白犧牲嗎?且這廝也一時拿不下,不如跟他直說了,沒有他要找的人,先放他出去,免得壞了大事!”“不行!”有人立即說道,“這廝一衝進來就殺了我等這麼多人馬,就算他目的不在那人,那也不能放過他。給我殺,狠狠的殺!”
他們口裡的那人,自然指的就是臧霸。
此時的臧霸就在後院某處房舍內。本來,典韋沒有衝殺來之前,他還算是自由的,可以在後院任意活動,然而,一旦前面有了動靜,那些看守之人不得不將臧霸請到了一處房間內,暫時關押了起來。外面的殺喊聲驚人,他當然不會沒有聽見。然而,這突然殺到的人臧霸怎麼猜也猜不到是誰,也就不敢輕易出來。及至聽到‘泰山’二字,整個人身子就怔住了。
“這人,提起泰山?而且,他的聲音怎麼那麼熟悉?”他眼睛一轉,低下頭來仔細一想,忽然想了起來:“是他!”隨即驚咦起來,“他怎麼會來這裡……難道……難道他是受了陳然之指使來救我的?”他自被送到郯縣以來,除了受點委屈,其實生活得還挺不錯的,伙食也比較可口。然而,一旦他想起他此來郯縣是受到陶謙的算計,是身不由己,他整個人就是渾身不舒服了。
受制於人,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頭上,也都不會好過。更何況,像臧霸這種刀口上舔血的人物,幾時受過這種委屈?他對於陶謙的恨,也是逐日增加,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出樊籠,回開陽去,再與陶謙老兒計較一番,一雪前恥。當然,這不過是多日的想法罷了,他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,除非等陶謙自青州回來履行諾言,將他放了。至於其他……他真不敢想。
只是,先前他還不敢想的事情,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了。他抬起頭來,一眼就觸到了那兩個頂門站著的大漢。那兩個大漢互相看了一眼,不知為何,他們覺出腳下生寒,一股死亡的氣息立即瀰漫他們全身。他們兩個甚至來不及去多想,忽然看到臧霸起身,本能的伸手拔刀,一面恐嚇的叫道:“你……你想幹嘛?”臧霸,以他渾身的威壓,深刻的影響著他兩個。
“我想要……要你們……死!”
死字出,臧霸出手,一拳頭悶到其中一人胸口之上。那人,雖然挨著痛,仍是不忘記最後拔刀。“遲了!”他的確是遲了,臧霸手伸出,代他拔出了這刀。刀光閃,那人這才恍然發覺腰間的刀到了對方的手裡。而等他反應過來,想要去奪刀時。刀光再閃,他不敢相信的睜大著眼睛,到死不能瞑目,被臧霸手中一刀,劈。
“死!”
這第二聲死,是送給旁邊驚愣的那人的。那人,甚至都沒有再次看見臧霸的臉,忽然覺出胸口一陣痛,低頭去看,那把血刃,已經刺進了他的腑臟。他伸出手來,本能的想要去推……推開這刀。“我不想死,我還有妻兒……”然而,他心中的吶喊永遠也不會出現在臧霸耳裡。臧霸,一刀殺兩人,兩人幾乎一起倒。出手之快,實不亞於典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