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傕連連點頭,說道:“那是那是,想不到本將軍聽紅衣你一席話,勝過千杯呀,果然是入口.唇齒飄香,讓人久久難忘啊。不過……”

李傕突然醒覺過來,又即道:“不過,姑娘你說這麼多,又跟蘇墨他不聽我話不繼續施法攻擊偃師又有什麼關係?呵呵,你倒是把我給繞糊塗了。”

紅衣女子白了他一眼,說道:“這就是關鍵呀,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,難道將軍你還沒有醒悟過來麼?”

“這……這……”

李傕看了一眼蘭花指,指頭上好像有個黑點,他趕緊將蘭花指縮了回去,用著手心的汗漬擦了擦,乾淨了,方才輕吐了一口氣。隨即,抬起頭來,說道:“本將軍倒是醒過來了,就是沒有悟出來……”

紅衣女子搖了搖頭,說道:“要不我給將軍你一個提示?”

“說來!”

李傕脖子一伸,有點聆耳恭聽的意味了。

紅衣女子手指輕輕捏著袖邊,抬起頭來,說道:“聽說將軍你打了一個人,他叫胡車兒……”

李傕一愣,這又跟此時有什麼關係,當聽他來問,也只好是點了點頭,說道:“想不到這麼點小事紅衣你也知道,紅衣你當真可謂是眼耳通天吶,看來當年的紅衣主巫如今是越來越與鬼神走得近了,當真了不得呀!”

“小事?”

紅衣女子沒有去接他恭維的話,只是咯咯咯掩口一笑:“將軍你難道以為這件事情是小事嗎?”

李傕被他問得愣住了,轉眼笑道:“是啊,難道不是小事?想來紅衣你既然聽說了我讓人鞭打胡車兒的事情,也必然知道這其中緣由了。你是知道,這鞏縣令雖然與本將軍關係不大,但好歹他是本將軍佈置在鞏縣的一個眼線,到底在我這裡掛了一個名兒,受我庇護。可你說倒好,胡車兒這小子不過小小芝麻綠豆大的屁官兒,張濟手下一個部將罷了,居然膽敢越級將他殺了,他這麼做是把本將軍放在眼裡嗎?想來當時若不是張濟將軍親自出面求情,我就算將他就地處決也不為過,更何況只是痛打了他一頓!”

紅衣女子笑道:“這原也是將軍你的仁慈,打他一頓好過將他殺了,誠然是給了張濟將軍一個面子,這件事情看起來的確是不大。可將軍你有想過嗎,這胡車兒雖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下級武將,但他卻並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普通。胡車兒此人天生一股子蠻力氣,不但上馬能殺,下馬亦能戰,軍中少有敵手,就是張濟侄兒張繡亦難敵他。可想而知,有這麼一個能人在,張濟焉有不喜歡的道理?且張濟此人確實是對他愛敬有加,常常在人前說道‘此乃福將’,深得他的信任,在他軍中可謂是二張之下的不二紅人。雖然他身上是有些小毛病,囂張跋扈,但二張卻對此人愛敬不疑,可謂是風頭無雙。”

“當然,我若光說這些,將軍你只怕也未必會相信。這樣吧,我就說一件最近發生的事情給將軍你聽聽,讓將軍你自己來判斷判斷,看我說的是否言過其實。想來將軍你也知道軍中無有特例,是不許有女人出現的吧?而這次胡車兒隨軍帶病出徵,不但是有女人跟隨,且將軍你怎麼也不可能猜得出這個女人是誰。若我說,他身邊的這個女人正是已故平縣張縣令的小妾,他帶她來,且還是得到了張濟將軍的預設,恩賜給他的,不知道將軍你聽後會有何想法?”

“……”

李傕一愣,這件事情確實讓他吃驚。已故平縣的張縣令他當然知道,就是那個將鞏縣糧草全都送給陳諾的傻xx。想來,他就算是身死,但他好歹曾經是一縣之令,他的家室卻隨之淪為了他人的玩物也的確是讓人神傷。雖然是亂世吧,也沒有這些講究,見怪不怪了,可好歹,這淪也不能隨便淪啊,一個下級武將,怎麼就不是我李傕呢?然而,話說回來,這胡車兒得到張縣令的姬妾如果當真是在張濟默許的情況下,且還帶到了軍中,那麼這件事情說起來的確不是小事了。

李傕想到這裡,隨即說道:“那就算胡車兒此人是張濟心腹吧,但我打也打了,他張濟還想怎麼樣?他難道想要報回來不成?”

紅衣女子擊掌笑道:“原來將軍你也不用我提醒,自己已經想明白了,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!”

“什麼?”

李傕微微一愣,趕緊道:“你把話說清楚,什麼可喜可賀,難道他張濟果真有這個想法?”

紅衣女子微微一笑,向他重重點了點頭:“你打了胡車兒是小事,可你既然如今知道了胡車兒是張濟的‘福將’,深受張濟的信重,那麼這件事情說來,也就另當別論了。所以,你那幾鞭子打下去,打的不但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胡車兒,還有他身後站著的張濟張將軍!想來你既然沒有給他留臉面,還以為張濟會有那麼大度,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嗎?到現在,你還以為打一個胡車兒是小事嗎?”

李傕微微一愣,眼睛轉了幾轉,突然哈哈一笑:“我打了便打了,他不放在心上便又怎樣?以我手上的兵力我難道還怕他不成?”

紅衣女子輕嘆一口氣,搖頭道:“將軍果然是仁慈,小女子不及也!”

“咳咳,你先別忙著恭維……”李傕調頭道:“可我聽了這麼多,還是沒有繞出來。想來這件事情好像跟蘇墨不出手的那件事情仍是半點關係也沒有啊,你說這些,還是不能說明蘇墨他不出手跟怕死無關。”

紅衣女子淺淺一笑,話不對題的說道:“對了,紅衣來看將軍之前,便曾經去了蘇墨那邊一趟,想來將軍不會怪罪吧?”

“……”

李傕眉頭一皺,這小丫頭東扯西拉的到底想要說些什麼,他手一揮,說道:“本將軍麾下的紅衣和黑衣兩大主巫多年不見,從前關係也很不錯,便是先去見他又有何妨,本將軍有什麼可怪罪的?真是莫名其妙。”

紅衣女子咯咯一笑:“還有呢,在蘇墨那裡,我見到了一個人,大概將軍此時也不想聽到。罷了,我還是不說了,要是說了這事,只怕當年紅衣我出走的緣由又要多增波瀾,徒增煩惱,還是不說好了。”

真是被這女子急死,李傕沒好氣的說道:“有什麼不好說的,對了,既然提到當年出走之事,我還沒有問清你呢,這其中到底是為什麼?好像你剛才提起此事,曾說道若是將此事說出來會影響到我跟主巫之間的關係,難道這件事情跟他有關嗎?”

紅衣女子臉色微微一動,輕輕點頭:“是吧!當年的事情已經過了,就讓他過去吧,紅衣我也不想再提了,還望將軍不要再追問了。”

李傕身子一動,勃然道:“你不說,可是顧及蘇墨這廝的面子?看來,這事你不說本將軍大概也知道,當年,可是他逼迫你出走的?哼,想來當初你為什麼會突然不辭而別呢,原來為此!好個蘇墨!還有,既然這事是真,那麼將另外一件事情也說了吧,你說你在蘇墨營中看到了一個本將軍不想看到的人,他是誰?說來!不許再要維護他!”

“這……”

紅衣女子吞聲了半響,說道:“好吧,看來我也只能做個小人了,將來蘇墨怪我,讓他怪去吧。其實說來,這個人剛才我們也曾提到過,想來將軍你不會這麼快就給忘記了吧?”

“胡車兒!”

李傕差點跳了起來,胡車兒是張濟的人,他這麼大晚上去蘇墨帳中幹什麼!原來她說了這麼多,是要告訴他蘇墨是奸細,他已經聯絡上了張濟,想要來對付他!怪不得,他讓他繼續施法他不肯,原來是受了張濟的蠱惑,他是跟張濟竄在一起了!

李傕想到此,渾身一抖,大叫道:“好個蘇墨,好個蘇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