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學校的預備鈴聲響起。

“拿著吧——”秦冬梅著急的說,“你拿著鋼筆,就不會忘記我們同學之情,轉校之後用這支筆給我寫信。”

我聽到秦冬梅說出這樣的話,才不好意思說不接受,但萬分激動,很想說什麼;

但只是使勁吞嚥口水,我之前,還有現在都不敢對秦冬梅說什麼。

我緊緊地握著秦冬梅的鋼筆,鋼筆上還有秦冬梅的體溫,還有胭脂的芬香。

渾身上下有一股電流透過,失落的心一下子溫暖起來。

我感覺到另外地一種什麼感覺,說不清道不明,卻讓人異常激動,不由得哆嗦一下,手裡的鋼筆差點掉到地上。

秦冬梅還想說什麼,這時上課鈴聲響起,她只得說了一句:“再見。”

立即轉身離開。

我看到離開的秦冬梅,這才想著送秦冬梅什麼東西,但身上,書包裡沒有一樣東西能當做紀念禮物相送。

還有,我多麼想對秦冬梅說一些祝福的話,筆記本里抄寫的那麼多的名人名言,祝福的話語,卻一句也說不出。

我想到自己現在的成績羞愧不已,夢想已破滅。

今後,很難見到秦冬梅。

那些美好的希望,在離開教室時就像美麗的肥皂泡那樣破滅。

老天爺啊,你怎麼這樣安排我的人生啊?

我衝到林子邊緣,看著奔跑的秦冬梅,我的眼淚流了出來,我想對遠去的秦冬梅喊一聲,但嗓子依然無法開啟。

秦冬梅加快跑步的速度,她腦後的馬尾在空中舞動著……

我看著奔跑的秦冬梅,心想,再也見不到秦冬梅啦。

我到這裡,眼淚奔湧而出……

要不,我重新走進教室吧,就算是為了……

我想到這裡,感覺自己無顏走進教室能走進教室。

即使走進教室,我想,眼睛看不清黑板上的板書。

那坐在教室裡有什麼意義?

如果能配上近視眼鏡,就能看清黑板上的板書。

我能戴上近視眼鏡嗎?我想,幾乎不可能。

我長嘆一口氣,轉念一想,不管結果怎麼樣,也要拼搏一下,於是,我想到無論如何都要為此一搏,勝敗在此一舉。

我想到這裡,奔跑起來,希望用最快的時間回到家裡,並向父親說明這麼匆忙趕回家的意圖。

我一邊奔跑,一邊想著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說服父親。

但到了家之後,我並沒有看到父親,這才想到父親在鋸木廠上班;

我顧不得喝一口水,立刻衝出門,直奔大隊鋸木廠。

當我來到鋸木廠時,看到父親正在專心致志地工作。

父親身上集滿厚厚的鋸末和灰塵,像個木偶人一樣抱著一根粗壯的木頭,徐徐向前推進,飛速轉動的鐵鋸鋸著木頭,帶出無數的鋸末和灰塵在空中飛舞;

對面有個師傅,也是滿頭鋸末和灰塵,像個鋸末人抱著木頭往後移動。

我的到來,以為父親會放下手裡的工作,但父親不知是真沒有看見我,還是裝著沒有看見一樣,繼續著我的工作。

我很想大聲喊一聲,但感覺到自己再大的喊聲,也無法在鋸木廠的轟鳴聲中突顯;

還有,我看到父親那麼專心又感覺不敢打擾。

為此,我十分焦急而無奈,但還是耐著性子在鋸臺旁邊站了一會,渾身上下飄落無數的鋸末和灰塵。

漸漸地,我的的身體上覆蓋厚厚的鋸末和灰塵,還有鋸木機和柴油發動機發出的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人難以承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