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願為前部,直取汜水關!”

“文臺、伯珪勇烈,可當此任,準你二人同去!”

許攸手中那份羊皮捲上,再度多出二人姓名。

會盟結束時,夕陽將十八路諸侯的影子拉得老長。

陳遠被裹挾在滾滾鐵流中,耳邊盡是馬蹄踏碎枯骨的脆響。

公孫瓚的白馬在前方揚起塵煙,與孫堅的赤幘、劉備的雙股劍交相輝映,恍若三柄利劍直指汜水關。

他忽然想起前世讀史時,總嘲笑那些"一將功成萬骨枯"的詩句太過誇張,此刻才知史書裡的每個字都浸著血。

剎那間,他慌了。

按歷史程序,十八路諸侯必破洛陽,但史書不會記載沿途倒下的無名小卒。

比如可能被華雄一刀兩斷的自己,或是被呂布方天畫戟挑飛的蒙統。

捫心自問,他能昂首挺胸,酣笑著用馬蹄叩響洛陽街上的青石板嗎?

但“受命於天,既壽永昌”的誘惑,自古以來又有幾人能擋?

想到這裡,他下意識瞥了眼身旁的趙雲,俊俏少年正用心擦拭著槍頭。

一呂二趙三典韋,區區汜水關,攔不住百鳥朝鳳槍的凌厲寒芒。

唯有自己這個“先知”,反倒成了最危險的變數。

“投靠董卓?”陳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腦海中浮現出史書上那個啖人肉、飲人血,姦淫宮女、夜宿龍床的涼州遊俠身影。

那等骯髒事,他陳遠寧可戰死沙場也絕不沾染分毫。

夜風裹挾著血腥氣拂過面頰,陳遠忽然靈光一閃:“除非……”

“陳兄在想什麼?”趙雲的聲音突然響起,卻見少年武將正用槍尖挑起片枯葉,葉脈在月光下清晰如掌紋:

“可是在擔心汜水關之戰?”

陳遠正要答話,後方突然傳來號角聲。

十八路諸侯的旌旗在夜色中獵獵作響,二餘萬大軍如黑色洪流湧向汜水關。

他望著那綿延數十里的火把長龍,忽然想起一句詩:

兵威衝幕,殺氣凌蒼,漫漫征衣卷天霜!

陳遠摸出懷中的傳國玉璽拓本(照著張桉的史書描的)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這一刻,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:自己正站在歷史的十字路口,而傳國玉璽,就是改變命運的鑰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