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鐸只是在說情況,卻對這種情況的結果隻字不提,但趙懷安卻明白他的意思,那就是大唐早已入不敷出,真正的危若累卵了。

想到這裡,趙懷安忽然問王鐸一句話:

“王君可曾聽過黃巢這樣一位人物?”

王鐸認真思索了一下,搖頭。

也不知道什麼緣故,自趙懷安和王鐸兩人對過帳後,兩人似乎就有了一種默契,也許是因為他們是這混沌時代少有的清醒人吧。

不過,趙懷安想了一下,也不對,大唐現在的情況應該稍微有點見識的都知道。

此前,他那位好大兄鮮于嶽就和他感嘆中原水旱災情,心憂天下,而王鐸這位錢糧小吏又從賬目數字中看出了大唐的危局,他們每個人都在他們各自的位置,得出一致的判斷。

大唐危矣!

只是對於這樣的結果,清醒的人要不就不在乎,要不就是樂見其成。

而最多的就是像王鐸這樣沉默的,他們眼看大廈將傾,但依舊是埋著頭,隨波逐流。

似乎真正有心挽天傾的忠臣們,一個沒見到。

不過即便大唐真的到了危亡時刻了,但也是一個長久的過程,真正讓大唐走向毀滅的是那個黃巢。

可趙懷安在邛州這麼多天,也認識不少人,其中也有如豆胖子這樣訊息靈通的,但卻沒有一個人說認識的。

難道黃巢還沒出世嗎?那樣的話,大唐可能還能苟一陣呢。

當然,也可能是蜀地訊息閉塞?或許如宋使君那樣的人物,可能知道黃巢吧,如果連他們都不知道,趙懷安就需要好好規劃一下未來了。

有沒有黃巢那完全是兩個發展路徑,這不能不讓趙懷安重視。

趙懷安默默將尋找黃巢資訊納入了後面的優先項,然後就邀請王鐸、任從海兩人吃酒。

……

那任從海此前已經吃醉了,這會迷迷糊糊的和趙懷安一邊落座,菜很簡單,但幾人聊得很投緣。

尤其是趙懷安和王鐸,聊了很多數術的技巧,甚至王鐸還請教了趙懷安一道難題,就是如何測量一塊不規則土地的面積,這是他們這些丈量土地的小吏最頭疼的事情。

趙懷安聊得盡興,大手一揮:

“這有何難?”

說完,他就蘸著酒水手把手教王鐸用微積分計算不規則形的面積。

這一手,讓王鐸驚為天人,他也想過不斷分割碎地然後總和計算,但卻從來沒想過有一種工具演算法,可以直接計算分割後的求和。

這一刻,趙懷安在王鐸的心中,足足有三層土樓那麼高。

趙大是真高!

而那邊,趙懷安也沒冷落任從海,他不斷問任從海軍中的一些情況,比如川西兵有哪些勇將,那些外藩兵戰力又如何。

對於趙懷安這些提問,任從海一下子就清醒了,他指了指趙懷安,戲謔道:

“趙大啊趙大,你這是打探諸軍,還是和一個虞候判官打探,你是何用意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