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炒小螺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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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霧裹著露水漫過青石板時,老李已經蹲在城隍廟後牆根刮螺螄殼。鐵鏟刮過青磚的&34;沙沙&34;聲驚醒了簷角麻雀,幾粒螺肉掉進竹篾筐,沾著露水泛著琥珀光。&34;老李頭!&34;賣豆腐的王婆子挎著竹籃過來,聲音嬌滴滴的,“今兒個起這麼早吶。”老李頭抬眼一看,今兒的王婆子穿得那叫一個風騷,大紅的碎花布衫,緊緊裹著她豐滿的身子,頭髮也梳得油光水滑。老李頭有點不自在,“嗯,起早刮點螺螄,去去腥味晚上燒著吃。”王婆子湊過來,“喲,還挺會過日子。我今兒豆腐賣得快,這不,早早收工了。”說著,她從竹籃裡拿出一塊豆腐,“給你,算我請你的。”老李頭推辭不過,只好收下。王婆子又站了一會兒,眼睛時不時瞟著老李頭,欲言又止。突然,她臉一紅,小聲說:“老李頭,晚上我一個人在家,你……能不能來陪我吃個飯?”老李頭愣住了,這王婆子今兒是咋了,穿得這麼風騷還主動邀請他吃飯。他心裡有點慌亂,但又有點期待,猶豫了一下,還是點了點頭。 &34;聽說今晚要吃醬爆螺螄?&34;老李頭一抬頭,看見是老街坊老張,正笑嘻嘻地看著他。老李頭忙解釋:“是,颳了些螺螄,打算晚上自己吃。”老張眼神曖昧,拍了拍老李頭肩膀,“我都瞧見王婆子給你送豆腐還邀你吃飯啦,你小子走桃花運咯。”老李頭臉一下子紅到耳根,“你別亂說。”老張哈哈笑著走了。
老李頭心裡更亂了,刮螺螄也沒了先前的專注。好不容易刮完,回到家把螺螄泡在水裡吐沙。一整天,他都時不時想起王婆子邀他吃飯時嬌羞的模樣,心裡像揣了只小兔子。
夜幕降臨,老李頭精心燒好了醬爆螺螄,又猶豫著換了件乾淨衣裳,端著那盤醬爆螺螄出了門。走到王婆子家門口,他深吸一口氣正要敲門,卻聽到屋裡傳來老張的聲音:“計劃成啦,這老李頭肯定上鉤……”老李頭愣住,心中湧起一股怒火,他猛地推開門,接下來會發生什麼,一場鬧劇似乎正要開場。“王婆子,你敢和別人勾結害老子!”老李頭怒目圓睜,將手中的醬爆螺螄狠狠摔在地上,湯汁濺得到處都是。王婆子和老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臉色煞白。老張強裝鎮定,乾笑著說:“老李,這就是個玩笑,別往心裡去。”老李頭氣得渾身發抖,“玩笑?你們把我當猴耍呢!”王婆子也慌了神,趕緊解釋:“老李,是老張說讓我這麼做逗逗你,我也是鬼迷心竅了。”老李頭冷哼一聲,“哼,虧我還真以為你對我有意。”說著,他轉身就要走。老張見狀,急忙上前拉住他,“老李,消消氣,是我們不對,要不今晚咱仨一起吃,就當賠罪了。”老李頭甩開他的手,“誰稀罕和你們吃,以後少在我面前耍這些把戲。”說罷,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王婆子家,留下王婆子和老張面面相覷,這場鬧劇也在老李頭的憤怒中落下帷幕。
老王頭&34;你狗日老鼻子比曹姐的銀鐲子還尖!&34;老李掀開藍布蓋頭,露出筐裡碼得齊整的螺螄。青殼上還粘著水草,活像廟裡褪色的銅鈴鐺。他抄起活水沖洗螺螄,指尖在石臼上敲出梆子調:&34;今兒用郫縣豆瓣配貴州子彈頭辣椒,再兌半碗醪糟汁提鮮。&34;
灶臺上的鐵鍋突然爆出炸雷般的響聲。老李左手攥著薑片在沸水裡涮出弧線,右手鐵勺敲著鍋沿:&34;看好了!&34;整顆獨蒜拍進熱油裡炸成金黃,泡椒段在鍋裡翻滾成赤色漩渦。螺螄倒進鍋時&34;滋啦&34;一聲,油星子在半空炸成紅梅,混著郫縣豆瓣的豔紅,濺起的紅油在晨光裡泛起粼粼波光。
&34;這醬爆螺螄要得!&34;穿靛藍褲子的船伕伸長脖子去看,被曹姐用鍋鏟虛點:&34;莫學張鐵匠上回偷舀辣子雞,燙得直跳腳!&34;她手腕輕抖,淋上用自釀燒酒調的芡汁,琥珀色的湯汁裡浮著星星點點的花椒籽。八仙桌旁的老周頭咂了咂嘴,“老李,你這手藝,絕了!啥時候教教我。”老李得意地笑了笑,“想學啊,沒那麼容易,這可是我獨家秘方。”說話間,醬爆螺螄的香氣瀰漫開來,引得眾人直咽口水。這時,老街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,像是有人在爭吵。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,老李也停下手中的動作,皺起了眉頭。“走,看看去。”船伕率先起身,大家也紛紛跟了過去。到了老街口,只見一群人圍在一起,中間是兩個年輕人在推搡。老李擠進去一看,原來是村裡的小混混二毛和剛回來不久的大學生阿文。二毛滿臉通紅,指著阿文罵罵咧咧,阿文則一臉憤怒,毫不示弱。老李大喝一聲,“都給我住手!”兩人這才停了下來。老李板著臉,“大白天的,吵什麼架,有話好好說。”二毛氣呼呼地說:“他撞了我還不道歉。”阿文也急了,“我又不是故意的,你還想動手打人啊。”一場新的風波,似乎又要在這熱鬧的老街掀起。 突然直起身子:&34;老李!你這螺螄給我一碟下酒我聞到了螺螄好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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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34;您聞錯了!&34;老李笑而不語,只把泡菜罈子往桌上一墩——壇底沉著幾粒冰糖,在晨光裡泛著琥珀光。曹姐掀開蒸籠端出老燒酒,粗陶碗裡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她鬢角的白髮:&34;這是用三年陳的柏樹枝燻過的酒麴...&34;話音未落,鐵匠張大山已經捧起碗要了一碗。這灑要得!比我們鋼廠食堂的散裝酒夠勁!&34;
不知誰起了個頭,唱起鎮上流傳百年的《竹枝詞》,沙啞的調子裹著醬香與酒香,在青瓦屋簷下打著旋兒。老張摸出個粗陶碗,舀滿琥珀色的老燒酒,遞給身旁的王婆子,“來,嚐嚐這酒。”王婆子接過碗,輕抿一口,眼裡滿是陶醉,“這酒,夠味兒!”眾人紛紛端起碗,相互碰杯,一時間,粗陶碗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。大家一邊吃著醬爆螺螄,一邊喝著老燒酒,談天說地。船伕繪聲繪色地講著江裡遇到的奇事,張鐵匠則炫耀著自己新打造的鐵器。老周頭搖頭晃腦地吟起了詩,雖然有些跑調,但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。曹姐笑著穿梭在人群中,不時往大家碗裡添菜。突然,一陣悠揚的笛聲從遠處傳來,那聲音空靈婉轉,如泣如訴。眾人停下交談,靜靜地聆聽著。老李放下手中的碗,閉上眼,臉上露出愜意的神情。笛聲漸漸消散,可那股子醬香、酒香和悠揚的笛聲,卻彷彿還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,讓這小小的聚會變得更加難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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