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家的保姆車很大。司機開著車在前面,百里玉祁和解昭文開著他們的破五菱宏光在後面跟著。

看得出周夫人很著急,車速一度在超速的邊緣把控著。

解昭文看著前面巨大豪華的保姆車尾燈。

她還以為有錢人都跟霸總小說裡面一樣,分分鐘可以在街上飆車,毫無顧忌。

也許......可能......是可以的,但是周家好像還有點素質。

畢竟這個點也不是路上沒人的時候,正是下班晚高峰。司機左右變道,但還是難以躲過堵車。

周家到醫院不算太遠,加上是在城邊,所以堵車情況有,但也還好,很快到達目的地。

沒猜錯的話,應該是市裡最豪華的那一傢俬立醫院。

解昭文穿著道袍出現在醫院,著實是很詭異。但不愧是高檔私立醫院,護士醫生們看見了都能依舊面不改色地朝她微笑、點頭。

他們隔著一扇窗能看到躺在床上掛著呼吸機的周老先生。

周夫人推門進去,跪坐在周老先生的床邊,緊緊地握著他的手。

周老先生已經從ICU病房轉出來。

外人不方便進去,他倆隔著玻璃窗遠遠看著。

解昭文看著周老先生眉毛都掉光了,大概猜到是什麼型別的病。

老爺子慢慢睜開雙眼,看著床邊的女兒,嘴唇緩慢蠕動了幾下。

隔著門窗,他們倆也聽不見。百里玉祁嘴裡叼著一隻沒點燃的煙,目光沉沉地看著病房裡的二位。

解昭文看著老人家漸漸帶上血色的臉頰,一時間有些恍惚,可能自己的猜測錯了,並沒有到病危那麼嚴重的程度。

周夫人捧著她父親乾枯的手,心疼地撫著上面明顯的血管和針孔。

醫生已經把輸液給斷了。接到電話的時候告訴她情況不太好,需要家屬來一趟。她當時心驚肉跳。

周老爺子顫顫巍巍地抬起手,撫摸上了自己女兒的頭髮。他看著女兒眼底的烏青和疲憊的姿態,知道孩子最近一定焦頭爛額。

雖然周夫人現在已經這麼大了,但是在父親的眼裡她依舊是個孩子。

他心疼地閉了閉眼,帶著嘶啞的聲音:“囡囡,這些都是報應啊。”

周夫人強忍著淚水,眼淚止不住地向下掉,砸在白色的床單上。

她俯在病床邊上,將自己的臉貼上父親的手:“不會的,咱們家做了那麼多善事,不虧心的,你一定會有福報的。”

周老爺子咳了兩聲,突然笑了一下:“我現在只希望因果不會輪到你的身上。當時在洪興廠的時候,真是愧對於他們。”

“哎......本來打算帶著這些秘密入土的,但是得說啊,不然良心不安啊。”

“別說了爸,你會好的。”周夫人心疼地看著父親,呢喃兩句。

但她最終選擇默默地聆聽著。其實多少知道一點兒,雖然人在外地,但是當時周夫人年紀也大了,怎麼會不知道呢?

“咱家發家的錢不乾淨啊,是我對不起你們。”周老爺子閉上了眼睛,喉嚨裡發出呼呼的氣聲,陷入了深深的回憶。

二十年多前廠裡來了一批新人,活力滿滿,幹活利索,其中有一位很快就升成小隊長。

當時身為副廠長的周老先生對這個年輕人器重有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