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幼兒園老師面對問“為什麼螺絲不能吃”的幼崽一樣,溫和又包容。

花老師說:“謝謝你願意保護我,並且為此次做出如此犧牲,但是我覺得自己還沒有弱小到這種程度。在人類的文化裡雙方締結婚姻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,不能草率的作出決定。”

感情基礎啊、雙方種族啊、身體強度和力量控制啊、健康程度和種族習慣啊,這些東西都非常重要。

更重要的是花尋沒有資訊素,她做不到用資訊素和別人交流,也做不到自然的清除他人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跡。

大部分人都會在意伴侶身上留下了別人的氣息,這有點像“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”。

而且大白熊醫生給花尋敲響了一記警鐘,他一掌幹碎了機械外殼,花尋覺得所有生物都能把她隨便幹碎。

可怕,太可怕了。

她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在星際找物件,要不就找個朵渾範本吧。

神交聽起來安全點,至少不會把人rua碎。

弗雷德裡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,在空中抓握了兩下。

他沉默了一會兒,面色依然沉靜看不出情緒,只是兩只原本精神抖擻的耳朵漸漸地垂落下來,最後像雙馬尾一樣貼在後背上。

歌利亞平靜地說:“之前我制服惡魔的時候你一直在哭,我控制了戰場,戰鬥時避開了你,應該沒有誤傷。既然沒有受傷,那說明當時令你感到痛苦的事物並不全是惡魔帶來的傷害。”

弗雷德裡希:“花尋,你在害怕我嗎。”

人類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。

“我不針對任何種族。”她說:“只是在力量程度超過可以接受的閾值的時候,我難免會感到害怕。沒關系,這是我個人的問題,我會盡快主動調整的。”

她什麼也沒有回答。

又什麼都回答了。

“......”半晌,弗雷德裡希重新抬起頭來:“我明白了。”

“異種族之間互相信任是非常艱難的,你沒有感應資訊素的器官,無法對我産生信任,我很理解,也完全接受。抱歉給你造成了一些困擾,因為關於人類這種生物的資料確實不太好找,我現在還沒有找到更多瞭解你的途徑。”

“但是沒關系。”他說:“沒關系,如果你不反感我,我還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來瞭解你,也讓你瞭解我。我並不是一個喜歡濫用暴力的可怕生物,這雙手不會隨意摧毀任何東西,但是在告知對方時,我必須以摧毀作為對方拒不配合威脅以及處理的最終手段,請你理解。”

弗雷德裡希:“花尋,我並不是一時興起,也並不是因為只想要擔任你的保護人向你提出這項提議。我,花尋,我——”

咔噠

門從外面被開啟了。

帶著熱氣的狂暴的風突然從外湧入,隨著門漸漸開啟,狹管效應消失,很快風平浪靜。

但歌利亞並不平靜。

他瞳孔猛地縮了一下,那雙耳朵警惕的半支起來,爪子彈出,身體蟄伏,輕輕地把花尋掃到自己身後,手按在了大腿槍套上。

這是臨戰狀態。

門外是埃利奧特醫生。

嗯?他不是正在放易感假嗎?

埃利奧特醫生溫和開朗,眼睛灼灼發亮,他笑著花尋打了個招呼,沒有責備意味的說了一句“怎麼隨便把陌生人放到這裡。”

然後那雙眼睛看向了歌利亞。他倒是很有分寸,資訊素只充滿了這個房間,卻鮮少有落到人類上,輕微的試探,小心的進退,這種程度的包裹並不足以稱得上冒犯。

但依然礙眼。

讓人發怒。

資訊素如同巖漿,從這座暴怒的火山身上噴發出去。

埃利奧特醫生保持禮貌:“滾出去。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