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婉瑛正要繼續摔東西,就有守門的宮人急匆匆地進來,彙報道:“娘娘,皇上派了人過來。”

“真的?”陳婉瑛豁然起身,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意,“定然是皇上原諒本宮,要召見本宮了。快,給本宮梳妝!”

說著,她就要往內殿去。

“貴妃娘娘不必麻煩了。”進來的公公眼裡浮現出一絲同情,他道:“奴才今個兒來,是遵循皇上旨意,告訴娘娘,鹹安宮,被禁了。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。”頓了頓,公公繼續道:“娘娘的一應用度作降級處理。”

“什麼?!本宮不信!皇上絕不會這麼對待本宮!”陳婉瑛動作一頓,雙眼死死盯著公公,怒道:“你個狗奴才,竟然敢假傳聖旨!”

聞言,公公皺眉,眼裡的同情也散了,他淡淡道:“不管娘娘信與不信,這都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。娘娘今後,好自為之吧。奴才還要回去同皇上複命,告退。”

言罷,轉身走了。身後是陳婉瑛摔砸東西的響聲,還有陳婉瑛尖利帶著怒火的不甘聲音。

只是再不甘又能如何呢?還不是就這麼蝸居於此,無能為力。

在後宮暗潮洶湧中,前去江西兵營巡察的齊恆也總算是帶著人回來了。回到京都,第一件事自然是將陳越等人下獄,然後前去面見皇上。

此時已經臨近戌時,天色已經暗沉。齊燁下令讓楊偉等人先休息,只召見了齊恆一人。齊恆隨做紈絝子弟模樣,幾乎都在馬車上,但是一路行來,還是帶上了風塵僕僕的味道。

“皇兄。”齊恆俯身對著齊燁行禮,只是姿勢並不標準,帶著些吊兒郎當的意味。看他這個模樣,齊燁皺了皺眉,訓斥道:“怎麼出去一趟,愈發不正經了!”

齊恆隨口回了個“是”。

齊燁沒多說,轉而談起江西兵營的事情,齊恆便將此次事件簡單敘述,臨末,“臣弟不才,此次主要功臣乃是楊將軍。”

聞言,齊燁不由多看了齊恆一眼,道:“朕知道了,你先回去休息吧。明日早朝,莫要遲了。”

“是。”齊恆應下,告辭離開回了自己的朝華殿。

桂嬤嬤打聽到齊恆近幾日會回來,每日都在殿門口守著,很晚才會回去休息,總算是盼到齊恆回來。她笑呵呵地迎齊恆進殿,絮絮叨叨:“這些日子六爺可有好好吃飯?鶴雲可有好好照顧六爺......”

齊恆接下自己的披風給桂嬤嬤披上,唇角淺淺勾起,“我很好,嬤嬤不用擔心,天涼,嬤嬤早點去休息吧。”

桂嬤嬤笑著接受了齊恆的照顧,拉著人往廳堂去,“嬤嬤給你和鶴雲熬了粥,你和鶴雲都喝點兒暖暖身子,嬤嬤去給你們燒水洗澡。”

“好。”齊恆含笑應下,扶著桂嬤嬤進了廳堂,一眼就看見桌上擺放著的白粥和幾碟小菜。他視力極好,能看見白粥上方慢慢散去的熱氣。

陳鶴雲回到朝華殿之後也沒再藏著自己的身影,出現在桂嬤嬤眼前。他伸手攬住桂嬤嬤的肩膀,親暱的蹭了蹭,道:“嬤嬤,你真好。”

桂嬤嬤摸了摸他的頭,笑呵呵道:“還跟個孩子似的。”

兩人說了幾句話,桂嬤嬤便催著兩人吃飯,自己則去廚房給兩人燒水。陳鶴雲不放心,飛快吃了兩碗粥就跑去了廚房。

廳堂裡一時安靜下來,齊恆慢慢地喝著粥,心思卻不在粥上面,而是——純熙怎麼樣?有沒有想他?是不是瘦了?

看了看外面黑透了天色,齊恆只好壓下現在就去見陸純熙的沖動——都這麼晚了,她或許已經休息了。

當然事實是,陸純熙還在房間裡做針線活兒,壓根兒沒得到齊恆已經回京的訊息——畢竟齊恆一行回京的時辰太晚了,若非手裡有齊燁給的聖旨,城門都進不了。

繡好花樣,陸純熙挑斷絲線,將東西收拾好,伸了個懶腰。她起身走到窗邊,在關窗之前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,嘀咕,“都半個多月了啊,聽說快回來了。”

夜,寂靜無聲。

想念,在蔓延。

深宮詭譎,可是有你,便不覺難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