榜下捉婿 把他害慘了

周潔先是震驚之後就是憤怒, 憑什麼?還有,那公主腦子裡裝的什麼?死纏爛打不行就自尋短見?!神馬玩意兒?!

大長公主神情複雜:“七妹自小驕縱任性,上吊只是為了逼父皇賜婚, 未曾想假戲成真,被人發現時已經硬了。金枝玉葉, 二八年華十六歲), 死時卻那般醜陋不堪。”

周潔沒接話,那公主是自找的, 冤的是賀延年!

大長公主的嘴角帶著一絲苦笑:“七妹近身女使六名, 一等女使六名, 粗使女使八名, 再加上乳媼,晝夜不離人……誰能想到……”

周潔默默吐槽, 機械性窒息缺氧, 缺氧四分鐘後大腦就會出現不可逆的損傷。

大長公主端詳周潔的表情, 發現她沒半點奉承的打算,說出了連鄭國公和魏國公都不知道的事情:“七妹凡事都要與本宮爭搶, 賀延年也是一樣。”

“當年父皇拒絕七妹, 是因為已經擬好了本宮與賀延年的賜婚聖旨,她出事, 引發了後續無數變動,把他害慘了。”

“賀延年不是拒婚了嗎?怎麼還賜婚?”周潔怔住。

“大殿連試未能分出勝負,之後又有數面之緣, 賀延年是坦蕩耿直之人,有次私下閑話時吐真言,他家祖上攢了惡疾,只傳男丁, 他的祖父、叔父、伯父都被病痛折磨而死,無比悽涼。”

“他就決心此生不婚配,對外說已有意中人,這樣既保住家族顏面,又能讓自己免受拒媒的煩惱。”

這實在戳到周潔的醫學之心了:“不是,他們既然知道惡疾,為什麼還要結婚生子?”

大長公主握著周潔的手:“你這孩子看著溫婉,也是個急性子。他們出生時與常人無異,直到子女都已成年才偶有身體不適,發病臥床不起時基本都有了孫輩甚至重孫輩。”

“大鄲人壽數普遍不長,無法與飛來醫館裡的人相比,戚修明、梅敬竹和晏敦,甚至鄭國公和魏國公,在大鄲都已經是高壽之人。”

“沒人往攢惡疾方面想,只有賀延年發現這件事,之後就用意中人推託,此生不打算有子嗣。”

“他坦率,本宮也真誠,因為本宮無法生育,兩人覺得既然如此,那就惺惺相惜一起過日子,至於孩子,領養也好,收養也行,以後再說。”

“啊?”周潔楞了,“大長公主您為什麼……”

“你知道石女麼?”大長公主感受過飛來醫館醫護們的照料和關注,所以才願意說這件事。

“知道,”周潔聽完心裡亂糟糟的,“所以,你們同意賜婚,賀延年可以當眾說意中人就是你。”

“是,這些事我們是在父皇面前仔細商談的。但七妹不知,一直鬧,”大長公主嘆氣,“自從父皇知道本宮是石女,十二歲以後就把本宮當皇子養,練得可上陣殺敵,也可主持殿試。”

“這裡的辛苦只有本宮自己知道,但七妹卻覺得父皇太偏心,獨寵本宮一人,什麼好的都是本宮的……”

周潔點頭,腹誹那什麼七妹公主一萬字髒話,那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幸福機會!

大長公主又握住了周潔的手:“長信宮內的事,是非對錯背後都是權勢和利益,只是賀延年無辜受累,背上惡名,還被七妹的阿孃處了私刑。”

周潔努力忍住罵髒話的沖動。

大長公主的語氣雖然平和,但也難掩憤怒:“七妹是她流了六胎以後才有的女兒,她恨賀延年入骨,恨本宮,恨父皇。”

“要不是鄭國公聞訊趕去救人,賀延年已經死了。”

“父皇權衡之下廢了賜婚的聖旨,奪了他的功名,此生不得為官。這是本宮對他的虧欠,也是長信宮對他的虧欠。”

“為了後宮安穩,鄭國公對外宣傳賀延年病死。”

“因為賀延年一事,文德殿吵翻了天,表面上是為了人間正道,內裡都是為了更多的名利。”

“……”周潔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聽這些,只能默默罵人。

“鄭國公把他接回府中,用了大半年時間才把身體養回來,重金聘他做幕僚,一是他真的有才,二是怕他憤懣難當被奸人所用,做好了養他一輩子的打算。”

“他意志消沉,一計不出,一言不發,與其他幕僚的關系極差,輕則爭執;重則動手。”

“他一個文弱書生哪裡是旁人對手?好在其他人知道他大病初癒,動手也只是點到即止。”

“直到有一日,府中設宴飲酒玩投壺,賀延年的雙臂落了病根,投壺玩得很差,一直被罰酒,喝到後來都神智不清了,從投壺改成射壺。”

“剛好本宮、鄭王和魏王從此間經過,如果不是本宮躲得快,也就無今日之事了。”

“滿座皆驚,賀延年當時就被押進柴房裡鎖起來,按大鄲律,刺殺、刺殺未遂或誤傷皇室,皆是死罪。”

“本宮等他清醒以後,明確告訴他,本宮不會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,過去恩怨一筆勾銷,留在這裡當好幕僚。”說到這裡,大長公主停頓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