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長公主又來了 就想把自己燒幹淨……

事實總是比想象得離奇, 許仁看到崔主任親自送來的“折疊人”,足足楞了五秒。

崔主任邊走邊打招呼:“小許啊,目前不確定是骨結核、強直性脊柱炎, 或是血液病引發的骨關節消融……他四肢可動,其他部位都動不了。”

“幸虧有你在, 要換個年輕點的, 肯定搞不定啊!”

許仁憑空戴了, 腦海裡迅速盤算最佳的拍片方法……

足足折騰了一個小時, 總算拍出了崔主任和自己都滿意的片子。

兩人在裡間討論的時候, 許仁嘀咕;“崔主任, 這病人好像沒什麼求生慾望。”

崔主任呵了一聲:“他是趙鴻的老師,就是傳說中的帝師。今天要不是金老勸, 他還不會出來。”

許仁不太明白:“什麼意思?”

“他平時把自己裝盒子裡, 對, 就是類似棺材的那種,外面畫滿了奇怪的花紋……也不知道怎麼想的?行了, 我們走了。”

“崔主任, 我給你一起推回去。”許仁客氣地陪了一路。

他們到急診大廳時,發現保科長和兩名消防員正圍著木盒神情嚴肅, 不知在討論什麼?

崔主任詫異地問:“你們這是在做什麼?”

保科長抹掉腦門上的冷汗:“崔主任,這木盒夾層裡灌滿了火油,幸虧消防員小夥子們發現了,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
正在這時,趙鴻拿著周潔要填的病人基本情況表過來,剛好看到消防員在清理火油,捏著拳頭跑到崔主任這邊, 沖病人大喊:“老師,您為何要這樣做?”

“您為何要給自己安排火焚的結局?為什麼?!”

病人無動於衷,好像又聾又瞎。

“老師!”趙鴻臉漲得通紅,頸項的動脈清晰地跳動,手指幾乎要掐進推車的護欄裡。

正在這時,文浩拿著厚厚一撂化驗報告單走過來:“崔主任,他的基礎情況特別差。” 不調理個一兩個月,都沒法做手術。

“老師,您說話啊!”趙鴻迫切地想知道答案,“為何您病得這麼嚴重都不讓我知道?!為何一個字都不說?”

崔主任、文浩和兩位消防員,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“不怒自威”的淩厲氣場,才幾日不見,趙鴻像蛻變了一樣。

文浩一把拽住趙鴻,扭頭喊:“魏璋,把他拉走,病人全身情況很差,說話都費力。”免得吵出個好歹。

魏璋幾乎立刻出現,特別友善地給趙鴻選擇:“齊王殿下,您是自己回國都城,還是我把你打暈讓人送回國都城?”

“既然他是你的老師,除了聽話,你還能做什麼?”

“我想把這些問完……”趙鴻哽咽了,“然後交給護士長。”

“周護士長的大鄲語很好,她自己能問,你趕緊的,”魏璋搶了紙筆扔給文浩,“我先把他送走。”

趙鴻就這樣被魏璋強行拽走,剛邁出三步就聽到微弱的聲音響起:“我姓賀,名延年……活夠了,就想把自己燒幹淨,齊王殿下,不行麼?”

趙鴻的腳步一頓,直接被魏璋拉出急診大廳。

崔主任嘆氣:“走,回去。”

文浩在記錄表上照實寫了姓名,其他仍然不知道。

推車徑直向搶救大廳去。

許仁和兩名消防員一樣打量木盒上的詭異圖案,卻始終看不出什麼,只能回影像科。

搶救大廳裡,6床病人很淡然,醫護們卻不淡定了,身體這麼差,一場風寒就能帶走的人,是怎麼撐到現在的?

貧血、消瘦、營養素缺乏、合併肺部和其他髒器的炎症……臥床病人該有、不該有的,他都有。

護士長周潔先向病人戴了吸氧管,之後做自我介紹,然後讓他回答關於生病的所有問題。

在吸氧十分鐘以後,病人開始回答。

賀延年頭腦清晰、回答簡明扼要,配合度出人意料地高,但體力奇差,只是回答問題,身體就肉眼可見地更加虛弱。

周潔換了更快速直接的詢問法,終於明白這艱難的病程,再見多識廣的醫護們聽到這些都忍不住嘆氣。

起初,賀延年感染風寒臥床不起,胃口很差,長期湯藥傷害了胃腸道,之後不是容易吐、就是會腹瀉……漸漸的,他感覺到腰背劇烈疼痛,尤其是在低頭取物等等動作,做起來有些艱難。

病程發展得很快,他吃東西都成了難題,一年前他自己設計了這個木盒,為了吃東西方便,吃飯時把自己搖起來,在木盒裡坐得像個u形,這樣吃飯不容易吐,喝水也不容易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