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鴻走出淩宅立刻上了馬車,在車內守了整晚的護衛急紅了雙眼:

“殿下,您有沒有受傷?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”

“無礙,”趙鴻特別大方地在馬車裡轉了一圈,“毫發無傷,你們昨晚如何?有沒有被人刁難?”

護衛就這麼怔住了,又很快回神:“昨晚淩太傅派人送了暖爐和許多吃食來,我們沒有受凍挨餓。”

“走,入宮!”趙鴻倚在轎廂壁上,挑起帷裳向外看,一輛又一輛馬車正向長信宮駛去。

“是,殿下!”護衛一甩馬鞭,馬車擠入長長的車流。

趙鴻望著黑暗中發光的燈籠,又想到了同樣在黑暗中、卻能照亮得如同白晝的飛來醫館夜燈,不知道昨日送去的病患們,傷情如何?現在怎麼樣?

忽然,趙鴻搓了搓手指,他們在飛來醫館還用得自己操心嗎?還有比飛來醫館更讓人安心的地方?

而在滾滾的上朝車流裡,幾輛馬車正在交換訊息:

“齊身體康健,不勝酒力。”“太醫院陳舊秘檔內確有此事,可曾調查清楚?”

“昨夜飲酒,歇在廂房內,有婢女守門,半夜飲了醒酒湯,確認無疑。”

“如此甚佳。”

“據傳,齊未進國都城以前都在飛來醫館,莫非……”

“多半是飛來醫館之功。”

“畢竟梅、戚和晏三人也在飛來醫館,身體比以前好了許多。”

“若家中有疑難雜症,盡可送去飛來醫館。”

只是從淩宅到長信宮點卯處,齊王殿下身體康健的訊息已然傳開。

趙鴻率先進入長信宮,向文德殿走去時,等候多時的鄭國公從暗處跟上:“齊王殿下,昨日護衛送鄭院使回家,鄭院使送了一個食盒給本王。”

“食盒?”趙鴻覺得這不像是鄭院使能做出來的事情。

鄭國公無意中與趙鴻撞了手,快速退開:“本王先行告退,等殿下召見。”

趙鴻走出迴廊,搓著剛才鄭國公硬塞的紙卷,放進寬袖的暗袋裡,昂道闊步走進文德殿。

等眾臣齊聚在文德殿時,趙鴻注意到有些大臣的目光已經變了,而群臣之間的暗流湧動比以前更激烈,而自己只需以不變應萬變。

“早朝開始。”隨著內侍官特有的聲音響起,忙碌的一天也開始了。

……

與此同時,飛來醫館絕大部分人都在熟睡中,除了魏璋,誰都不能理解大鄲淩晨三點早朝的習俗。

麻醉科的複蘇室躺滿術後觀察的病人,醫護們滿員值夜班,彷彿又回到穿越以前的忙碌工作狀態。

雖然他們都經過大長公主的安撫,但可能是手術後的疼痛與不適,勾起了某些陰暗痛苦的回憶,所以即使躺在病床上也睡得不踏實,每隔兩三小時就會嚇醒。

眾所周知,手術後有出血、傷口裂開和感染等等風險,隨意大幅亂動,很容易增加發生機率。以防萬一,醫生們開了鎮靜劑的處方,保證他們能處於深度睡眠中,讓身體以最快的速度康複。

而護士們給他們做了保護性捆綁,以免在亂動中發生引流管拖拽等意外狀況。

兩項措施以後,複蘇室才真正安靜下來,值班護士們每隔半小時巡視一圈,做各項護理記錄,觀察有沒有出血等意外狀況。

急診的搶救大廳和留觀室也是滿滿當當的病人,為了盡可能照顧到大鄲的“男女有別”,蔣主任把女病人安排在了二樓留觀室,男病患則在搶救大廳。

這裡的病患和複蘇室的完全一樣,即使睡著也容易驚醒。

同樣的,為了保護病人安全,除了梅、戚和晏三位老臣,醫生們也開了鎮靜劑,護士們給病人增加了保護性束縛,以免發生意外。

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。

這些病患們的身份、受傷原因,很快就被各科醫護們知道,凡是聽過的人都特別憤怒。

“陪葬”二字,以前只存在歷史故事和教材裡,短短一行字,而現在,重新整理了醫護們的三觀和認知,真正體會現代社會這樣那樣的諸多好處。

相對於需要緊急手術和擇期手術的病患們,症狀較輕、需要持續觀察的病患們則安置在方沙城的軍帳裡入睡。

有了飛來醫館的吃食、止疼藥和保守治療,就算是晚上平躺也不會因為渾身疼痛而難以入睡。

軍帳外有神衛們的巡邏,國公府護衛們的守護,病患們睡得非常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