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觀之一陣愕然,良久無人言語。

末了,魯公姬允出聲圓場道:“良藥苦口利於病,忠言逆耳利於行,宋公所言亦不無道理,伐楚之戰事關天下興衰,寡人以為還當從長計議!”

堂下眾人皆為一邦諸侯,聞此禮言皆明就裡,是以先後遵言告辭,虛邑會盟至此不歡而散。

見之宋人已無聯軍伐楚之意,及後一月,鄭、莒、杞等紛紛至信魯公姬允,追討前者奉軍之錢糧。

魯公姬允受眾所託,數番約見宋公不得,萬般無奈之下,只得邀約鄭、衛、杞、莒等齊聚武父,會商索取糧草之法。

武父行宮之內,眾諸侯爭論不休,但聞鄭公姬突大聲言日:“伐楚是為天下大計,我等甘願資軍許糧,只求退楚以安萬民!而今聯軍駐紮闞城,已有半年之久,空耗糧草數萬石,未建尺寸之攻!楚取絞邑,中原告急,宋人再若無為,但請奉還資軍糧草,我等自為之!”

聞其所言,眾人又是一陣聲討之言,魯公姬允撫膝抵椅一聲嘆息,繼而言道:“為此,寡人數邀宋公相商,皆為所拒,致信入宋詢由,皆無迴音,想是並無還糧之意,由是如此避我!”

聞得尋糧無望,眾人又是一陣譁然。

杞候姒閔上前拱手禮言道:“杞室遵循伐楚大計,將之今秋新糧,盡數運往闞城,但求退敵安民!然則而今楚兵未退,似有大舉進取中原之意,杞邑小邦民羸兵弱,不敢斷言天下之勢,但求退糧予我撐持數月!”

說罷,杞候姒閔提袖拭淚,盡顯悽楚之態。

眾人聞之默言片刻,魯公姬允抬手拍椅聲聲嘆息,莒候已巒隨即大步踏至堂中,進而轉身謂對眾揚臂呼曰:“宋喋竊賊,還我糧草!”

此言一出,眾諸侯義憤填膺紛紛附言齊吼。魯公姬允起身揮舞雙手撫慰眾人,然則眾人根本不予理會,只顧簇擁向前索要糧草。

不曾想事態竟然發展至如此地步,魯公姬允謂此亦是無計可施,只得抵手撐投癱坐太師椅上。

眾人紛鬧之時,衛公姬晉傳來一語:“諸公謹聽寡人一言!”

聞此一言,堂內回覆安靜,眾人紛紛側首望向衛公姬晉。

衛公晉因之身體不適,獨座一側靜觀其變,本不欲插手此事,但見魯公姬允為眾攻訐,是以起身為其解圍,見之眾人目光齊聚己身,遂續言道:“喋宋假公濟私,人人得而誅之,與其在此爭論不休,不若舉兵迫境以武相逼,豈不勝過空談舌辯十倍?”

此言一出,眾人面面相覷,堂內一時間鴉雀無聲。

武力脅迫要糧本屬下策,非萬不得已不可施之,今從衛公姬晉口中說出,眾諸侯滿臉茫然之色。

見之此狀,衛公姬晉雙手攜裹披風悠然落座,進而冷笑道:“諸公若無此等膽色,今後勿要再言尋宋要糧之事!”

為其此言相激,年輕血勇如鄭公姬突者,適時應言道:“欠債還錢,天經地義,衛公即已指明道路,我等豈有不為之理?但請魯公掛帥伐宋聯軍主將,鄭室三萬精兵不日開赴宋境,餘眾凡有血性者,可隨我同行!”

聞言,魯公姬允驚抬首,詢聲望向鄭公姬突,只見其面漏殺機,攥拳切齒謹待回言,進而轉首掃視諸侯,見之眾人亦是翹首以待己之言行。

前者經己勸說,諸侯方才獻糧以助伐楚大業,而今聯軍舉事已告敗,如若不允恐亦為眾視為仇敵。

慮及此間種種,魯公姬允只得扶椅起身,側頭拱手應言道:“諸公盛情,寡人卻之不恭,暫行聯軍主帥一職!”

即受所請,便應所行,當下應準出兵兩萬聯軍伐宋,加之諸侯之力,共計得兵六萬餘,戰爭陰雲籠罩武父,一場血雨腥風即將席捲中原。

話說衛公姬晉自武父返回朝歌之後,舟車勞頓加之天寒地凍,其病情愈加嚴重,幾請名醫治皆無好轉。

亦或是攛掇諸侯相爭,掀起血雨腥風而遭天譴,衛公姬晉于都撐持得月餘,遂一命嗚呼魂歸九泉。經歷州籲之亂後,

衛室內憂外患社稷飄搖,衛公姬晉迎難上任,其主政期間伐交諸侯,使之衛室國力大增穩立中原,確於衛室貢獻頗多,後人諡之日宣公。

然則因之宣公生時淫嬖釁生伋朔,而致後宮相爭迭起禍亂,其長子姬伋死於非命,次子姬朔得立太子。

宣公亡後應詔繼位,一時間衛室朝局微妙沉浮不定,衛室遂告退出聯軍伐宋。

少得衛室相助,伐宋聯軍實力大減,然則聯軍仍有兵員四萬餘眾。

經眾商議,伐宋意圖不改,鄭、魯、紀、莒、陳、蔡六邦聯軍會師太康城,進而揮師北上,一路高歌猛進連下數城,眼見得即要兵臨商丘城下。

宋室社稷危在旦夕,宋公子馮又將如何應對,且看下回解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