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臣聞之紛紛點點,杞侯即著使者奉其書簡,入齊尋求援兵。

齊公姜祿甫聞迅,隨即應下為之解圍,隨同杞使一同前往杞城 。

杞侯得見齊公姜祿甫,可謂喜憂各半。喜者即是得齊相助,杞地之圍有忘得解,憂者則是齊公此次入杞,竟未攜帶一兵一卒。

杞侯心中不解,問道:“齊公若難抽調兵力助我,直言拒我即可,何苦隻身涉足險境,如有閃失孤心何安耶?”

聞言,齊公姜祿甫捻鬚張口連笑,隨即回道:“杞侯勿憂,孤無萬全之策,何能誇下海口親身至此,杞侯只需按孤所授行事,孤保三日之內魯兵自退!”說罷,即著杞侯至信魯公姬允,以齊公姜祿甫之名,邀其杞城赴宴。

杞侯將信將疑,然又無它策,可破當下危局,只得依其言而行。

杞城百里開外之魯軍大營,魯公姬允身處中軍大帳,接獲杞侯書簡,得知齊公姜祿甫親臨杞城,令其始料不及。

當即下令全軍繼續休整,暫緩進攻杞城,另急召羽父商議對策。

羽父奉詔覲見,聞聽得事件經過,上言道:“臣料想,杞侯邀君入城赴宴,定是齊公所授,依臣之意,齊人介入,取杞已無可能,不若應邀赴宴,一者可與杞講和,免生戰端,二者可禮敬強鄰,免罪於齊!”

魯公聞言輕點其頭,決意赴宴。

來至杞城,齊公姜祿甫攜杞侯百官,已在城前等候,望見魯公車駕,快步上前伸手相扶。

杞侯在其身後望見此幕,茫然間不知所措,只得在前引路。

三人入席,齊公姜祿甫中間上座,杞、魯二公左右兩側分賓主座定。

齊公姜祿甫舉樽相邀提議共飲,杞侯冷臉陪笑略顯尷尬,提樽相附舉至半空,魯公姬允則按杯不動,峻顏緊盯杞侯,怒而言道:“出言不遜肆意辱我者,孤不屑與之共飲!”

待其說罷,氣氛更顯得尷尬,此時齊公姜祿甫陪之大笑打破僵局,謂其言道:“一句輕薄之言,竟能引得魯公四萬兵馬出動,魯公好胸襟也!”

聞之,魯公姬允知其話中另有弦外之音,亦不與之爭辯,只是撫樽正座不語,靜聽其說。

齊公見其不動聲色,遂續言道:“魯公引兵四萬至此,伐杞以洩心中私憤,且不說其他,單道杞城臣民豈容外人侵吞世代生養之地,勢必拼死相抗,汝欲破杞城,四萬魯兵定損其半,此是魯公所想耶?”

魯公聞言氣怯,吞吐辯道:“非是孤想…杞人辱孤在先…不施之懲戒…孤何以立信於民…”

不待說罷,齊公姜祿甫將其打斷,續言道:“立信於民乃在持才有德,為洩一己私憤,而生戰火,何以立信於民?再者言,郜大鼎一事,實是處置不當,諸侯議言,乃是常事,由此而伐鄰邦,公欲與天下為敵?公領魯室精兵盡至於此,曲阜必然空虛,諸侯聯軍伐其後,魯室危矣,如此不智之舉,公心何想耶?”

聞言,魯公姬允徹底氣虛,低頭不再言語。齊公姜祿甫見其氣虛,趁熱圓場說和二邦,言日:“孰是孰非已成往事,過往不糾,山東山西,同宗同源,手足相殘皆傷己身,孤不忍見之,特至杞城,祈盼二公望我薄面,止戰歇兵,杯酒釋前怨!”說罷,提樽相請,邀之同飲。

杞侯身居弱勢,聞之可不戰而退魯兵,求之不得,連忙捧樽,笑顏相附。

魯公姬允聽聞齊室介杞城戰事,權衡利弊早生退意,入杞赴宴亦只為尋求退兵緣由,遂亦舉杯相附。

一場生死大,戰消弭於三杯水酒之中。

次日,魯公姬允領軍拔營返魯,回軍途中行經唐地,遇番幫戎主領眾相迎。

魯公姬允下令全軍暫居唐城,休整三日後再啟程返歸曲阜,並應其所請,再行同盟大典,以固前好。

盟典禮數繁瑣,在此不做鏊述,只說盟典過後,魯公姬允並戎主客室想敘,一巡茶飲罷,戎主問道:“杞城征戰可算順利耶?”

見問,魯公姬允扶盞搖頭,回道:“本可一戰而下,只因齊室介入,勞師遠征無功而返!”

戎主嘆息一聲,接其言道:“天下諸侯未敢有言在先,杞之弱邦竟敢指點魯公之是非功過,實是求亡祈敗,雖為齊室所助得保社稷,然亦歷兵臨城下之危,其狂囂氣焰盡為魯公所滅,日後必當侍魯為尊!”

聞得此言,魯公姬允心中猶得一絲告慰,切齒回道:“孤僅置一神器於廟堂供奉,天下籍以為恥,竟至諸侯不屑與我為伍,更有甚者惡言向相,孤心鬱火難消,孤返魯之後,便往宗廟祭告,更要撰書功德薄,書之得天之佑賜之郜大鼎,觀之天下能奈我何?”說罷,冷哼一聲。

戎主聞之,則是笑而不答,只是勤加勸茶。

及至次日,便將魯公姬允並四萬魯兵送出唐城。

返至曲阜,當如唐城所言,歸兵大營後,魯公姬允便往宗廟祭祖,真乃我自獨行不顧天,失禮春秋幾百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