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沃姬稱領軍後退數里,見敵並未隨後追來,料其軍中必有良臣,遂令就地休整,尋思應對之策。曲沃姬稱駐立路邊,思之許久苦無良策,實無它法之下,曲沃姬稱遂又回軍,還至城下叫戰。

晉侯姬光見此場景,心中又氣又恨,對其破口罵道:“戰又不戰,退又不退,真乃無恥之徒也!”罵罷,不顧眾卿勸阻,遂又引軍出城應戰。

晉侯姬光怒火中燒,單槍匹馬率先衝出城門,不待列陣喊話,領軍直奔敵營殺將過去。

大夫欒共叔恐其有失去,仍領左軍隨其出戰。

見晉軍再度撲來,倒是出乎意料之外,曲沃姬稱此次亦未扭頭便撤,而是引軍硬起頭皮迎戰晉軍。

與其血戰約有一柱香時間,損並便達五百餘員,而晉軍傷亡不過百人。

以二千殘弱之旅,對陣晉軍三千精兵悍將,有此敗績亦不足為奇。

見之晉軍已為其牽制,曲沃姬稱隨即下令退兵。

晉侯姬光領軍隨後追殺,方追出數里,大夫欒共叔從後趕上,對其勸道:“今已錯殺叛軍銳氣,殘兵不必追之,離城太遠恐遇伏兵,中敵掉虎離山之計,城中還需君上主持大局!”

聞言,晉侯姬光心中雖有不甘,然欒共叔所言亦不無道理,由是任其去也,下令回軍返城。

曲沃姬稱回馬望去,見晉軍並未尾隨追來,反而再次退去,心生一絲沮喪之情。

因其心中知曉,不能引得晉侯姬光出城,將其擒獲,則翼城難破。

若敕令三軍強攻,兩軍勢均力敵,且不說破城與否,即便取勝,亦將損失大部人馬。

而所剩傷殘弱旅,決難堅守翼城,若遇晉軍捲土重來,其時翼城只得拱手奉還。

曲沃姬稱心中煩悶至極,然又不甘心就此退兵,遂令隨行甲士就地紮營造飯,欲在入夜之後,再返翼城一試。

時至戌時,曲沃姬稱攜所剩兵馬,再次返回翼城城下叫戰。

晉侯姬光於城內,望見城下火把齊明,知是曲沃叛軍復來,無暇罵之,轉身便往城下走去,執槍上馬,引得三千軍士便向曲沃叛軍殺去。

曲沃姬稱下定決心,此次必要引其進入伏擊圈,吸取前兩陣之經驗,此次並未引軍急退,而是與其且戰且退。

晉侯姬光三翻兩次被其玩弄於股掌之間,心中極為惱怒,亦是誓於此戰擒殺曲沃姬稱,由是下令隨行將士兵急行追擊,不殲匪首決不還城。

兩軍糾結纏鬥漸往西行,晉軍獨佔上風幾無損傷。曲沃姬稱一邊,則是一路處於下風,所領二千軍士,戰至此時已不過八百餘人。

而曲沃姬稱對此並未在意,只因愈往西行一步,便離破取翼城近得一步。

此刻,大夫欒共叔正於城中撫軍安民,聞得西門守將奏報,頓覺頭暈目眩雙腿無力,良久方才迴轉心神,嘆日:“翼城休矣!”言罷,即命人將其坐騎牽來。

大夫欒共叔翻身上馬,直往西門奔去,來至城頭檢視,城下僅留有一路曲沃兵丁屍身,早已不見晉侯姬光身影。

見之此景,大夫欒共叔倒吸一口涼氣,自顧言道:“大事不好!”言罷,即抽調三千城防甲士,隨其出城援助晉侯姬光。

大夫欒共叔領軍沿著兩軍廝殺痕跡,一路往西急馳而去。

追至汾水東岸,隔之一里望去,只見晉侯姬光已被曲沃大軍圍困於汾水窪地,頃刻間便有覆滅之險。

大夫欒共叔不急多想,即引兵馬殺將過去,欲救晉侯姬光脫困。

不期未近得包圍圈,便遇曲沃大將韓萬領軍截擊,兩軍交戰愈為激烈,大夫欒共叔每引軍前近一步,皆需付之百餘將士性命。

即便如此,亦不容其多想,營救晉侯姬光事關重大,即便全軍覆沒亦不可退後一步。

汾水大戰之時,包圍翼城之曲沃大軍,亦向翼城發動猛攻,晉軍依據地利之便,賦予頑強抵抗。

兩軍雖是兵力大致相等,然其戰力則不可同日而語。

一方曲沃大軍養精蓄銳,奉上命而攻翼,士氣高昂,一方翼城守軍主將缺陣,呈被動而防禦,軍心渙散。

在此劣勢之下,曲沃大軍僅僅三番猛攻,便將翼城城門攻破。

翼城守軍群龍無首,曲沃將士一經登上城樓,晉軍便全線潰退做鳥獸散,奔出西門落荒而逃。

此時,汾水西岸戰事亦已接近尾聲,大夫欒共叔拼盡全,與晉侯姬光裡應外合拼死血戰,方才突破曲沃伏兵防線。

其所領二千精兵,戰至最後僅剩得五百餘騎,幾遭全軍覆沒之險。

救得晉侯姬光脫離重圍後,兩軍合兵一處,亦僅得千餘騎,其中半數乃為傷兵,見之姬稱領軍又將合圍上來,大夫欒共叔欲領殘軍斷後,另著二十精騎,護送晉侯姬還歸翼城。

晉侯姬光緊握大夫欒共叔雙手,謂其言道:“悔之當初,罔顧大夫所言,以至今日受困於此,皆孤之過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