穎考叔端坐將臺,由其爭吵不予理會,自顧低頭閉目思索。

二人爭得幾句,不約而同望向穎考叔,欲請穎考叔決斷,見其閉目沉思,雙雙不再言語,退歸一側。

約過半個時辰,穎考叔突睜雙眼拍案而起,說道:“吾已有計破陳矣!”堂

下子都、祝聃二將聞言,同聲回到:“祈請將軍示下!”穎

考叔笑顏回到:“老夫結合二將所言思得一策,此策喚做圍城引援,奇兵襲主!先以三百戰車佯攻項城,項城被圍,陳公必起兵救之,然陳公將於何處調兵前往?”

二將聞言一片茫然,穎考之見之,謂顧二人續言道:“所謂遠水不解近渴,陳都宛丘距離項城最近,老夫斷定陳公必調宛丘守軍前往項城解圍。此時吾等則調集五千精銳騎兵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襲取宛丘,活擒陳公,到時攜主降陳,大事成矣!”

堂下二將聞言,對其心悅誠服,其聲言道:“將軍妙計,破陳勢在必得,臣等祈請將令!”

穎考叔起身回道:“諸將既無異議,老夫將令,子都領戰車一部佯攻項城,祝聃領騎甲一部奇襲宛丘。老夫座鎮鄢陵,以備不時之需!”

二將齊聲應命,繼而轉身離去。偌大軍帳之中,此刻僅剩穎考叔一人,其緩緩落座,眼望帳外喃喃自諾。

次日,不待日出,公孫子都領兵車三百開出鄢陵,直奔陳地項城。

急行軍一晝夜,公孫子都大軍行抵項城郊野,大軍稍事休整,繼而列陣項城城下。

公孫子都令人城下叫戰,城中無人應答,便將戰書縛於箭頭射進城中。

項城守將陳曄突遇鄭軍兵臨城下,驚慌失措不知所以然,下令緊閉城門,對城外鄭軍叫戰不聞不問,此刻撿獲鄭軍戰書,自知難免一戰,然未探知鄭軍虛實,未敢貿然出城應戰。

謹慎起見,陳曄令人偷出城外,快馬奔往宛丘,面見陳侯報知戰事,自己則據守城池,佔地利之先,與城外鄭軍對峙。

公孫子都早已料知陳曄有此一手,此舉正合其意,由是對偷出城外陳兵不加阻攔,任其離去。

其後細下想之,圍而不攻恐難調動陳侯援兵,遂令軍士伐取城郊樹木,於城下點起篝火數十堆,並燃起狼煙,以作攻城之像。

陳公得項城守軍奏報,遙見南邊火光沖天,狼煙直竄雲霄。

項城是為都成宛丘南門屏障,陳侯恐項城陷落波及都城,親帥大軍前往救之。

鄭軍細作探得此事,火速傳訊鄢陵。

此時,穎考叔獨坐中軍帳,信手翻閱竹書,聞得此訊喜出望外,立馬丟下手中竹書,傳令召見祝聃。

約過一盞茶功夫,祝聃快步走入帳中,拱手問道:“將軍急召屬下來見,可是戰事有變?”

穎考叔笑顏起身,上前撫其肩回道:“真乃天助我也!”

祝聃雙目緊盯穎考叔面龐再次問道:“敢問將軍喜從何來?”

穎考叔負手而行,背對祝聃言道:“如爾所言,確是戰事有變,然此變於吾軍大為有利。前者吾等謀定陳公必回起兵往解項城之圍,未曾料道陳公會親自領軍而往。老夫還曾擔憂五千步卒能否下得宛丘,如今竟送上門來,豈不是天助我也!”

說罷一陣大笑,祝聃亦大喜道:“如此,吾可領軍半路截擊,將其擒捕,勝算可謂大增矣!不知將軍欲在何處設伏?”

穎考叔將其引至行軍圖的手指圖上說道:“欲救項城,必過穎水,吾軍可伏兵於岸邊,待其半渡而擊之!”

祝聃聞之接言道:“將軍妙計,屬下這便領兵前往!”說罷,施以軍禮而退。

待其走遠,穎考叔猶自欣喜不已,磨拳擦掌立於行軍圖前,久久不能平息。

不過一日,陳公領軍行近穎水,欲涉水而過副將欒奢上前制止道:“彼岸形勢不明,恐敵設伏,不若先行遣一隊人馬過河查探敵情,如無埋伏,吾後續大軍則可安全渡河!”

陳公聞之,覺得其所言在理,依其言行事,當下傳令三軍停止前行,紮營岸邊稍事休整,著欒奢前去對岸查探敵情。

欒奢領命而退,於河下游尋得渡船數只,帶領百人小隊,先行過河為大軍探路。到得彼岸,欒奢扎令軍士,三人一組分散開去,以此為圓心,查探十里之內可否有鄭人伏兵,如遇異常鳴金示警。

任務下達,百人小隊分散開去各自行事。

再說鄭將祝聃聞知陳兵渡河,陣前檢視,原是陳軍先頭探路小隊。

退回陣中,傳令三軍不得暴露行徑。

既而亦挑選精兵一百,令其悄然跟隨陳兵,伺機全擒此股陳軍小隊,不得驚動對岸陳公大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