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艄公嚇的魂不附體,這麼鋒利的一口劍,就抵在他的胯下,哪裡還敢反抗。

艄公慌忙答應一聲,拿出吃奶的勁兒提篙一推,船便向對岸蕩去。

寇黑衣坐起身來,與追到岸邊的楊沅四目相對。

楊沅一手按著手臂,指間血跡殷然。

寇黑衣大腿上插著一口刀,雖未傷及骨頭,卻把大腿刺穿了。

他咬著牙,把刀一拔,撕下袍襟迅速地裹紮了一下傷口,看著愈來愈遠的楊沅,忽在咧嘴一笑。

夕陽下,一口白牙,森森然彷彿狼的獠牙。

……

“我的傷不重,只是臂上中了一劍,未曾傷到骨頭。”

楊沅說著,還輕輕抬了抬手臂,向劉嫣然姐弟示意了一下。

“你們看,傷勢不重,我打算明天就回都察院上值了。”

他懷疑寇黑衣那冷不防的一招“刀中藏劍”手下留情了。

從事後的調查來看,也印證了他的這個想法。

樞密院派去抓捕寇黑衣的人傷了不少,但沒有一個是被他用刀砍傷的。

被迫用刀時,他用的也是刀背。

“那就好!”

劉商秋鬆了口氣,瞟一眼姐姐,決定助攻一下:“我六姐聽說以後,慌得跟什麼似的,生怕二郎你有個好歹,不親自來看看你,那真是茶飯不思了。”

“嗯?”鹿溪、丹娘、羽嬋、冰欣等女聽了,不約而同把一雙妙目向劉婉容看去。

劉婉容嫩臉兒一紅,掐死弟弟的心都有了,連忙掩飾道:“二郎對奴家有救命之恩,二郎受傷,奴家豈能不予關切。”

楊沅打個哈哈,道:“追捕寇黑衣的人還沒找到蹤跡?”

因為楊沅受了傷,現在養傷在家,所以很多事情他了解的不是那麼及時。

劉商秋道:“沒有訊息,這小子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。”

楊沅點點頭道:“他在皇城司經營多年,後來又去了機速房。

他不僅瞭解我大宋諜探各種手段,對於各處關隘也知之甚詳。

他想藏匿或潛逃,自然不易抓捕。”

楊沅沉吟了一下,道:“寇黑衣身份已經敗露,留在臨安再無意義,所以他一定會走。

追捕還要繼續,尤其是通往金國的各處要道,要嚴加盤查。”

頓了一頓,楊沅又解釋道:“此舉,未必能抓到他,但是可以給他或他的同黨製造障礙。

以前為了不暴露寇黑衣,哪怕金國那邊已經知道咱們的秘諜身份,也不會動他們。

現在不同了,讓寇黑衣及其同黨的訊息輕易傳遞不回去,才有助於咱們的人及時撤離。”

劉商秋頷首道:“我明白,鄭都承也是這麼吩咐的。”

楊沅道:“金國和西夏穿一條褲子,西夏秘諜那邊……”

劉商秋道:“你放心,自從我知道寇黑衣此人可疑,就已對他知道底細的派遣西夏的秘諜,全部做了調整。”

楊沅鬆了口氣,道:“不管如何,現在挖出了潛入機速房的金國秘諜,又解決了假會子案,臨安可以安穩些時日了。”

劉商秋卻臉色凝重地道:“可是,樞密院提審何七七和他手下那些匠人,從他們口中得知,在他們被抓捕前,已經運出了大概兩百萬貫的假會子、假交子。”

楊沅聽了不禁皺起了眉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