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這種措施也是早有成側。

慶曆五年的時候,歐陽修的外甥女兒(妹妹的養女)告他與自己有染,歐陽修這位三品大員也是先被拘去了制勘院,控制了他的人身自由,然後才對他進行調查的。

說到歐陽修這樁案子,他後來是以被誣陷而開釋的,還了他清白之名。

他被誣陷的起因,倒與楊沅今日身陷輿論漩渦一樣,都是緣於黨爭。

歐陽修的妹妹年輕守寡,被歐陽修接回了家中養著,他這妹妹膝下無子,便收養了一個女嬰。

待這女孩長大,歐陽修做主,把她嫁給了自己的一個族人。

可這女孩和府裡一個僕人通姦,被人發現後告到了官府。

這主審官正好是歐陽修的政敵,便對這女子誘供,讓她攀咬歐陽修,於是對歐陽修展開了調查。

歐陽修的政敵誘使他外甥女兒誣陷他與自己有染的主要證據,就是他給這個外甥女兒寫過的一首詞:《望江南》

“江南柳,葉小未成蔭,人為絲輕哪忍折,鶯銜柳嫩不勝吟。留著待春深。十四五,閒抱琵琶尋,階上簸錢階下走。恁時相見早留心,何況到如今。”

這個吧,“我要是早知道你長大了會這般美好,早就留心你了,怎會等到今日?”

這句話確實太曖昧了,人家還是他外甥女兒,他又是個大儒……

難評。

最後的調查結果是查無實據,不過此事還是大大地敗壞了歐陽修的名聲,為此被貶了官。

《醉翁亭記》就是他在這次被貶後寫出來的。

李建武這廂正羞怒不堪,那邊吏部司封郎中於益廷也被蕭毅然帶人控制了起來。

緊接著,吏部官告院的鄭公虔又被於澤平帶人控制了起來。

再之後,吏部尚左郎中藍牧也被控制了起來。

他們直接把這些官員“請”上了都察院備好的車子,拉去都察院。

這些官員的轎伕、車伕、馬伕一個個驚在這裡,作聲不得。

吏部尚書談鷹炆和侍郎木心陽年紀大了些,慢騰騰地走在後面。

待他們趕到和寧門外時,就見眾多官員站在那兒,比上朝時還熱鬧。

這些人七嘴八舌,議論不休,卻沒有一個人離開。

譚尚書詫異地問道:“諸位,何故在此議論?”

禮部曲尚書幸災樂禍地把事情對他說了一遍,談尚書頓時怒髮衝冠,厲聲喝道:“豎子敢耳,欺吾太甚!”

天官一怒,擁擠在和寧門外的眾官員“嘩啦”一聲,就往左右一閃,給他亮出一條道路來。

談尚書定睛一看,就見楊沅一身朝服,腰帶上插著笏板,正快步走來。

談尚書怒道:“楊沅小兒,你給老夫站住!你把我吏部官抓了個乾淨,意欲何為?”

楊沅急忙站住,拱手道:“啊,原來是譚尚書,吏部四選有近一半的官沒有被抓啊,怎麼能說是被抓了個乾淨呢。”

談鷹炆氣的三尸神暴跳,他討厭玩文字遊戲!

談尚書一把抓住楊沅,喝道:“你不要走,今日就與本官說個明白。”

楊沅也不知動了什麼手腳,談鷹炆只覺肘彎一麻,根本抓不住他,就被楊沅輕鬆地扯回了袖子。

楊沅拱手道:“還有幾位待拘的官員,品秩高了些,下官不好擅自拿人,正急於進宮請示監國,容後再向談尚書做個交代,失陪。”

“你……你你你……”

談鷹炆氣的白眼一翻,若非一旁的木侍郎及時扶了他一把,談鷹炆就要仰摔在地上。

滿朝文武將這一幕看在眼中,大家心裡都不由得升起一個念頭:

我若是沒有把握一棒子敲死他,便萬萬不可開罪了他。

這楊沅,妥妥的一條瘋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