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讓這麼多的假會子流通開來,絕非普通的造假者能辦到的。下官一旦有了線索,豈有不全力以赴的道理?

汪通判若是為了他的面子便埋怨下官,下官也無話可說,叫我放了王燁然,那是不可能的。

且不說此案重大,就說下官剛把他抓來,轉頭就放了,下官又如何向部屬們交代?下官不去,不能去!”

“你看,又急!”

喬貞把劉以觀按回座位,笑吟吟地道:“劉監州啊,你這霹靂火的性子,真該改一改了。

都是同僚嘛,不必要如此嘛,這樣吧,那你去找汪監州解釋一下你的難處,這總可以吧?

大家都是為了朝廷,都是為了我臨安府的公事,何必把同僚之間的關係搞的這麼僵呢?”

“府尹,您一番好意,下官本不該不識好歹,只是下官自問,做事秉持一段公心,從無半分私情,既如此,又何必低聲下氣去向他解釋呢?

他姓汪的來了我臨安府才多久?下官在臨安府又摸爬滾打了多少年了?讓下官去向他低頭,府中大小官吏們看了,又會怎麼看待下官?下官不能去!”

劉以觀正說著,便有一個押司跑進來道:“府尹、監州,大理寺寺正滕藤、皇城司下三指揮使吳一塵求見。”

這兩個官兒都是六品,他們來見劉以觀,那算是平級之間拜訪,依“九見”之禮,用“拜見”就行了。

不過這押司一看府尹也在,便換了“求見”的說法。

州縣吏員最是油滑,此中分寸,自然拿捏的極穩。

喬貞愕然道:“大理寺和皇城司派員來我臨安府作甚?”

劉以觀聽那押司說大理寺和皇城司都派了人來,不禁心中暗喜。

湯相公做事果然雷厲風行,大理寺也還罷了,要讓皇城司派員前來,是要請示監國的。

湯相公竟然也火速辦到了。

見喬貞面露困惑,劉以觀先吩咐那押司道:“快請。”

隨後他便對喬貞道:“假會子案關係重大,朝廷十分在意。這不,大理寺和皇城司派員,就是來協助下官,共審此案的。

府尹吶,現在你也看出下官的難處了吧?上邊的人都在盯著呢,下官豈敢怠慢、豈敢疏忽啊。

你說,那汪通判這種時候,還為了下官抓了那他北廳一個涉案的主事而鬧事,是不是不顧大局,不成體統。”

喬貞的笑容有點涼:“劉監州的難處,本府又怎會不知呢?既然如此,那就算了,汪監州那裡,本府替你解釋幾句,你回頭若有機會,還是該跟他打聲招呼的。

好了,大理寺和皇城司既然來了人,你且去接待他們吧,本府往北廳去一趟。”

“有勞府尹,恭送府尹。”

喬貞揮一揮手,無奈地嘆了口氣,便從東廳後門走了出去。

剛剛離開劉以觀的簽押房,喬貞的眼神兒就冷了下來。

呵,大理寺和皇城司派員與其一同勘問此案?

我喬貞身為臨安府尹,對此竟一無所知。

呵呵……

喬貞笑著,就去了北廳,一進汪通判的簽押房,喬貞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三分難堪三分假笑四分無可奈何。

“汪監州,本府慚愧……”

喬貞與汪紫瑞也不知說了些什麼,直到汪紫瑞答應,絕不感情用事,帶人去東廳大鬧,這才訕訕地回了都廳。

汪紫瑞送走喬貞,站在門廊下默然半晌,忽地曬然一笑,便叫人把樊江樊主事喊進了自己的簽押房……

喬貞作為府尹,總攬臨安府大小事宜,可不只是司法刑獄。

回到簽押房,他便開始擬定臨安府下一步的主要工作計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