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浩大的聲勢,去的又是龍山市上最富有的王家,登時引起了整個龍山市的注意。

許多商賈百姓,都趕來看熱鬧。

王老太爺聞訊慌忙迎了出來,打躬作揖地道:“官人是臨安府劉通判?犬子燁然,也是在臨安府當差的,還請官人賞個薄面,有什麼事,咱們慢慢說,老朽是生意人,搞出偌大的陣仗,可就影響了生意……”

劉以觀微微一愣,道:“王主事是你的兒子?”

“正是正是,王燁然乃是老朽的長子。”

劉以觀雙眼一眯,心中警鈴大作。

聽說這王家是龍山首富,別是他們這財,就是用了這樣手段騙來的吧?

他那兒子,在府衙做官,正好做了他的掩護?

等等……

王燁然……

似乎是楊沅到臨安府做通判時帶來的人啊!

劉以觀心思電轉,臉上的法令紋便抿的更深了,宛如兩道溝壑。

“原來如此,王員外,令郎是本官同僚,照理說,如果是小小麻煩,本官不該不予關照。

只是此案重大,別說令郎只是我臨安府一主事,就算他是六部中一郎中,今天,也得跟劉某走。”

王員外聽的臉色發白,顫聲道:“劉通判,我們王家究竟犯了什麼事兒啊?”

劉以觀掃了眼四下圍觀的百姓,沉聲道:“事關重大,在此張揚不得,叫你二兒子王燁凡出來。”

王員外驚道:“是我家老二犯了事?這個混賬東西,他又惹了什麼禍事了,快,快叫他來。”

王二少昨兒回來的晚,此刻才剛起沒多久,穿著小衣,漱洗才一半,含著一口青鹽拎著牙刷子就被人帶了來。

劉以觀把臉色一沉,喝道:“驅散圍觀百姓,封了王家宅邸,徹查府中一切,王員外父子全部帶往臨安府聽候問訊!”

劉以觀帶著大隊人馬匆匆趕到龍山市,圍了王府之後,訊息便龍捲風般迅速傳開了。

龍山市“寄付兌便錢會子處”裡,一個來換兌的客人繪聲繪色地對掌櫃的講了一番他的所見所聞。

待他一出去,那掌櫃的便換了臉色,沉聲道:“關門,打烊!”

店裡夥計立即掛起打烊的牌子,上了門板,室內馬上暗了下來。

幾名夥計和賬房都趕到了掌櫃的身邊。

掌櫃的冷聲道:“臨安府偌大的陣仗,還能因為什麼?必是咱們兌給王員外的會子,被人看出了真假。”

一個賬房道:“未必是因為這個原因吧?那王員外不是要月底發薪嗎?一個人領到的薪水能有多少?

拿去花用的話,即便收了會子的人很快就去兌現,應該也是混在他所收的其他會子、交子之中,怎麼可能記得假的會子是何人付給他的,官府怎麼能那麼準確找到王家?”

掌櫃的搖搖頭道:“謹慎為上,咱們的會子,還有多少?”

另一個賬房道:“還有十二萬貫有餘,再給咱們小半個月的時間,就能全兌出去。”

掌櫃的咬咬牙道:“那些會子,慢慢再想辦法花出去吧,大家取了財物便分頭離開,先各尋去處蟄伏。

十五天後,我會在香積寺東牆外留下記號,你們再循記號與我匯合。”

“會子處”裡,立即一陣的雞飛狗跳。

很快,他們挑箱籠的、揹包裹的,一個個從側門兒出去,便匆匆匯入了龍山市上擁擠的人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