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以“揭貼”的名義煽動民眾,如果能威脅宋國處死他們自己的新科狀元,就能迅速讓宋國主戰和主和兩派撕裂、對立,讓宋國陷入無休止的內鬥之中。

這幾天,臨安府通判北廳的張宓心情非常好,他每天都春風滿面的,不管見了誰都笑眯眯的一團和氣。

通判南廳的氛圍就有些詭譎了。

其他廳司的人很少往南廳來,由於公務原因不得不來的,也是簡明扼要道明來意,便迅速溜走。

無形中,這倒是大幅提高了臨安府的辦事效率。

楊沅這些天除了做好他分工範疇內的事,便是協助大理寺收繳万俟卨家的田宅店鋪各種財產。

于吉光自國信所押班的位置上,被貶官調轉到臨安府後,任司法參軍事。

而楊沅現在主管臨安府訟斷和刑獄,便成了于吉光的頂頭上司。

每日裡,于吉光、陳力行、毛少凡、大楚等人跟在楊沅身邊忙忙碌碌的。

對於外界傳言說楊沅很快就要被斬首,大宋會將楊沅的首級獻與北國,以息金帝之怒的流言,他們毫不理會。

他們幾個人在楊沅還是一個送索喚的閒漢的時候,就受命盯梢楊沅了。

一直以來,他們所處的陣營又是和楊沅這邊針鋒相對的。

可以說,再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楊沅。

要不說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,而是你的敵人呢?

就看楊沅那副淡定勁兒,他們就斷定,楊沅必有所恃。

于吉光是這麼對他一班“有難同當”的老哥們說的:“咻!嘶哈~~,諸位,楊沅此人,咱們都瞭解。

你們看他,每天興致勃勃地查詢万俟卨家想要隱匿的財產,樂此不疲地收繳造冊,他要是真的大難臨頭了,會這麼淡定嗎?”

陳力行和毛少凡深以為然,齊齊點頭稱是。

大楚道:“昨日查抄万俟家財產,因為收工太晚,楊通判帶咱們去吃炙羊棒骨,你們知道他一個人啃了多少根嗎?”

“我看著呢,都數不過來,他一個人就啃了冒尖兒的一大盆!”

大楚嚥了口唾沫,看看其他三人,一臉睿智地問道:“試問,如果他大難臨頭了,還會有這樣的胃口嗎?”

“嗯~”

這一遭,其他三人沒有因為大楚的好吃而嘲笑他,而是齊齊點頭稱是。

于吉光道:“所以,不管外邊怎麼傳,只要他一天還在通判任上,伱我就只管聽命行事。

對他的態度萬萬不可懈怠,更不可冒犯。諸位,咱們兄弟在他身上吃的虧,已經太多太多了。”

其他三人再度齊齊點頭。

這時,楊沅從簽押房裡走了出來。

楊沅站在廊下,整了整腰間革帶,又正了正頭上烏紗,便意氣風發地道:

“走了,咱們把長途車駕送去万俟府,這項差使便可以了結了。”

“咻~,好嘞!”

院中石桌旁,于吉光一口茶剛喝進嘴裡,連忙放下茶杯,騰地一下站了起來,滿臉堆笑。

……

楊沅確實心中很淡定。

因為鵝王已經私下把金兵南下的真正原因告訴了他。

這也是趙瑗的意思。

得給楊沅交個底兒,不能讓他亂了陣腳。

楊沅知道真相此時不能公開,這個鍋他就得先揹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