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夜風光自然無限,不過若總是夜裡來夜裡去的,卻也不是個辦法。

尤其是劉嫣然此時正是情熱難捨的時候,時常不來不妥,時常夜裡扮賊來,也是辛苦。

只是眼下楊沅也沒想出個十分妥當的辦法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趙瑗如今也在走一步看一步,他不停地出手,不停地試探。

諸般動作,總是謀而後動,不動則已,動若雷霆。

比起他那個便宜養父,趙瑗的魄力實是強了不只一星半點。

趁著秦檜被定罪,趙瑗召開御前會議,研究改變一條由秦檜主導制定的制度。

鵝王趙璩也難得地出現在了這次御前會議上。

北宋末年,曾經有過宰相兼樞密使的情況。

這樣既能讓宰相熟悉兵務,又能讓文官和武將不再彼此排斥,更便於協調政務和軍事。

但是,其中的弊端,顯然更大。

假以時日,宰相軍政一把抓,不管是想架空天子還是改朝換代,那都易如反掌。

所以,這只是北宋末年,為了應對極端形勢的一種戰時制度。

大宋南遷之後,尤其是“紹興和議”之後,這種戰時制度就該撤銷,恢復軍政兩府分立的舊制。

但是獨相秦檜卻把這種權宜之計作為定製延續了下來。

這也是趙構死抓三衙不放的原因。

不然,秦檜就可以隨時廢立天子,甚至取而代之也不為難。

從這一點上來說,趙構還是頗有手段的。

雖然後來秦檜還是讓出了樞密之位,卻把它交給了自己的兒子秦熺,這和依舊掌握在他手裡又有什麼區別?

而今,樞密使是楊存中,已經在事實上完成了宰相不得兼任樞密使的舊制。

但,趙瑗要從朝廷制度上把它徹底明確下來。

万俟卨正一褲兜子屎,擦也擦不乾淨。

沈該也覺得這是國家穩定之道,非常支援。

又有晉王的關鍵一票,最終這一制度得以順利透過,以“制書”明頒天下。

制書,帝者制度之命也。

中書省草擬,門下省稽核簽章,中書門下平章事簽章、參知政事簽章、皇帝加蓋玉璽,明告天下。

眾宰執若不簽章,皇帝就不能把它作為一條制度明告天下。

皇權也不是為所欲為的,這就是對皇權的一種限制。

不要說趙瑗了,就是趙匡胤這位大宋開國皇帝,都遇到過這種事情。

當初趙匡胤稱帝,作為後周舊臣的範質、王溥、魏仁瀞三位宰相心有不安,於是相繼辭職。

趙匡胤也沒什麼執政經驗,在挽留未果後,還沒有任命新宰相,就先批准辭呈了。

結果,在此期間就造成了大宋王朝的行政中樞出現“權力真空”,內殿起居無宰相。

趙匡胤想任命趙普為宰相時,這才發現,沒有宰相給他“副署”。

沒有宰相“副署”,任命的詔書就不具備國家意義上的法律效力。

趙匡胤抓瞎了。

他尋思我是皇帝,宰相都是我任命的,我簽名了還不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