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構的死只是開始,秦檜要讓他認為的理想人選成功登基,並且從登基伊始就變成他手中的一個傀儡,需要提做大量的準備。

楊沅如果要想穩妥起見,雖然以楊沅現在的官職和地位,做不了太多,但利用鵝王和趙瑗對他的信任,事先總可以做點準備的。

可楊沅反覆思量之後,卻已決定,除了順水推舟,幹掉剛乾掉了官家的秦檜,什麼準備都不做。

因為做的越多,留下的痕跡也就越多。

只要被人知道他在事發之前就已有所準備,那也就意味著他參與了弒君,至少事先知情,後果不堪設想。

為了儘可能地抹除他在這件事中的痕跡,為了以防萬一,就連他在東瀛殺手團中的內應花音和小奈,如今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。

所以,他寧可被冷羽嬋誤會,也是絕對不能說出痛毆宣旨院長的真正原因的。

冷羽嬋本來只是調侃楊沅,見他默不作聲兒,卻以為被自己言中了,心中登時冷笑連連。

好你個薛豬豬,口口聲聲看不上我男人,你是想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是吧?

回頭看我如何找你算賬!

二人趕到冷羽嬋在宮城外的住處時,薛冰欣已經把包袱打好了。

包袱不多,也就八九個吧。

平時看著小小一個房間,真沒想到收拾收拾,竟然收拾出這麼多東西來。

然後,薛冰欣就坐在包袱堆上發起了呆。

她現在不是樞密院的官員了,實際上從她削了宮籍,就不應該再住在這裡了。

如今人家自然公事公辦,勒令她馬上搬出。

搬走就搬走,薛姑娘現在有錢,便是在高檔客棧裡定個長租房又有何難?

有錢,就能任性!

不過……薛姑娘不想要長租房,她想要一張長期飯票了。

楊沅能為了替她出氣,寧可舍了頭上這頂烏紗帽,也要痛毆張宓。

一個男人為她做到這個份兒上,她還計較什麼名份?

不過……這話不能由她來說啊,女孩兒家總有女孩兒家的矜持與羞澀嘛。

所以,她才鼓起勇氣,讓羽嬋把楊沅找來。

只要他開口,我就跟他走,他……會開口的吧?

薛冰欣忽然有點患得患失起來。

不過想到楊沅的救她於水火,贈她以乾股,為她棄前程,薛冰欣又信心滿滿起來。

他會開口的,畢竟……他那麼喜歡我!

……

福寧殿,官家的寢宮。

趙構懷抱一個輕盈可做掌上舞的少女,聽著劉婉容低聲下氣地為楊沅求情。

少女是個美人胚子,只是容顏青澀,顯然尚未長開。

待劉婉容說罷,趙構淡淡地道:“楊沅此人,曾經做過幾件讓朕尚還滿意的事來。

朕也不曾虧待了他,區區一個潛北之卒,如今做到七品之官,朕刻薄了麼?”

趙構冷哼一聲,道:“可是,此人到底年輕氣盛,做事不夠穩重。”

想到他對楊沅的山陰之行寄予厚望,最後楊沅卻未能體察上意,草草結案,趙構心中不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