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不管怎麼樣,見到他都是要先行禮的。

於是她微微俯身,道:“見過公子。”

她易了容,也靠服藥暫時調整了聲線,

所以不管從臉還是聲音,都很難認出她是謝延玉。

賀蘭危聞言,看了她一眼。

他其實很少反感什麼,

但他確實不太喜歡有侍女近身伺候,平時甚至不讓侍女進他的臥房,

眼下看見這陌生侍女在房間裡,他有些不悅,知道她在灑掃房間,於是想問她還要打掃多久。

然而還不等他出聲,

袖中的傳訊符突然有一陣靈力波動。

賀蘭危頓了下,

門沒關,冷風從外面吹進來,但這冷風一吹,怎麼好像把先前那種焦躁感吹得更旺盛了些,

他取出傳訊符,指尖有點微妙的酸意,心裡好像生出一點隱秘的期待。

然後他指尖在符上點了點。

下一秒,

新收的訊息映入眼簾。

是剛才和他搭話的謝家小輩發來的,問他剛才究竟是發現了什麼怨鬼的不對勁之處,還是心情不好故意嚇他,他發了很長一段話,但是賀蘭危沒繼續往下看了,視線在傳訊符最底部停了一瞬——

傳訊符的最底部,

是謝延玉和他的對話方塊。

對話方塊裡,訊息還停留在好幾天之前他和她說的那句「謝小姐不若改天再登門」上,

他單方面解除了好友關係,很快又單方面恢復了好友關係,

但她始終沒有回覆。

甚至他離開了謝家,行李全都帶走了,她也沒發來訊息問一句。

她是不在意,還是根本沒發現他已經走了?

像是那股被刻意忽視、刻意壓住的火突然燒起來,

他突然點開和她的對話方塊——

既然以後都不準備再有瓜葛,那還留著傳訊符好友幹什麼?

她這樣的身份,本就不該有他的聯絡方式。

他臉色冷冷的,好像將平時溫和散漫的皮囊剝離開了,指尖點了下,再一次解除了和她的好友關係,

抬起眼,又看見屋子裡還有個侍女,

他現在不想看見任何人,也不再等她打掃完,冷淡遷怒:

“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