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是在與計晨新婚那日(第1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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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是在與計晨新婚那日
予翀整整衣衫, 跳下馬車,下去後,又掀簾向裡面說:“往後數三個月你都呆在這兒, 除了進宮, 不準離開王府半步。”說罷, 猛一摔簾子。氈簾啪一下打在車框上,車內又黑了。
柳樂這才知道已經回了王府, 她急忙坐起身, 摸索到在車凳上胡亂推著的一團衣服, 一件件揀出來;穿好裡衣, 她開啟車窗,就著洩進來的光, 看見她的淡粉外袍半拖在地, 半被剛才墊於身下,已經髒了。她的目光移到一隻藤條箱上, 一下子便明白裡面是什麼——是予翀為今晚準備的“尋常衣服”。她開啟箱子,看到那條綠梅背心,一條鮮豔的水紅色袍兒, 她把袍子穿上, 爬下車。
馬車就停在棲月院門口, 兩匹馬靜靜立著, 偶爾動一動脖子,周圍一個人都沒有。看來馬車是一直停在這兒, 為怕馬兒不聽話拉了車亂走, 輪子前擋上了一塊大石。
柳樂去拽那車簾, 也不知是胳膊發軟還是怎的,奮力扯了幾回, 竟扯不下來。她停下喘會兒氣,又向上拋,使力跳了幾跳,總算將半面簾子甩上了車頂,藉著日光,她探頭向車裡看,很快就看到箱子邊上小小一件飾物,幽幽發著亮。
柳樂伸手去夠它。她從花圃中撿了塊石頭,把耳墜放在輪前的大石上,蹲下身。那翡翠珠子依然是綠汪汪的,清涼、活潑,一滴水珠兒似的。她閉上眼睛,一狠心,將珠子砸了個粉碎。
這一下,全身再無半分力氣,手指一鬆,石塊砸在地上。她只感到手掌發麻,心頭也木木的,卻還遮不住刀剜一般的痛,可是疼過之後又痛快了。她起身,瞧見門上“如意隨心”的對聯,兩把將紅紙撕了,搖搖晃晃走進屋子。
四個丫環是輪流在院中聽使喚,這時只有冬青一人。“你叫人去打熱水來。”柳樂剛吩咐完,又喚住冬青,“算了,別去了。”
她不願再等,隨便拿出幾件衣服,向溫泉走去。
洗完澡回來,無論是馬車還是殘破的首飾都不見影蹤,只剩那四個字:“一柳驚春”——因為夠不著沒撕,突兀地留在門上。
驚春?她的驕傲真是個天大的笑話。柳樂哼了一聲,不作理會。
還是隻有冬青一個人,柳樂問她:“巧鶯回來了嗎?”
“沒看見巧鶯姐姐,我去瞧瞧,喊她過來。”
柳樂搖搖頭,巧鶯要是回了王府,一定早跑來了。
“你找到王爺,告訴他,我頭疼,今日沒法陪他進宮。”
“剛才小杏來說,王爺已經進宮去了。”冬青答。說完,關切地問,“王妃不舒服?要不要讓人到宮裡去報給王爺知道?”
“不要去。”柳樂嚴厲地看著冬青,“不必對王爺說。我休息一會兒,除了巧鶯,不許有人進來打攪我。”
天黑前巧鶯回來了,柳樂總算舒一口氣。“你怎樣,沒有為難你吧?”
“沒有。”巧鶯也暗暗瞄了瞄柳樂,“姑娘怎樣?”
“我沒事。”
“王爺進宮去了?沒要姑娘去?”
“我不想去。”
“那……王爺生氣了?他怎麼說?”
“只說以後不許我隨意出門。”柳樂坐下,“他讓人問你話了?”
“沒有。”巧鶯急切地搖頭,“那時候我在門外站著,一直沒看見有人上樓,後來茶館掌櫃遠遠招呼我,我便過去瞧瞧。他說公子帶來的人要我去旁邊談幾句話,我只當是計相公的小廝,恐怕他有什麼事情,便跟著去了。在最西頭那間屋,我進去一瞧,是王爺的侍衛——不是今天跟我們那幾個,是平日跟著王爺的,好像是侍衛長。”
“孟臨。”柳樂兩眼直直望著青灰的窗,插一句。
“孟臨。”巧鶯不覺重複一遍,自感不知所謂,慌忙又說,“我想要去喊姑娘,孟侍衛把我攔住,說晚了,王爺已過去了。他說讓我別著急,坐在屋裡休息,會給我送茶水點心,等王爺走後便能放我回來。我說我要去姑娘那兒,他說王爺在那兒,不許別人過去。我說那好,我就等著。等了一會兒,我偷偷開啟門看,孟侍衛還在門口站著。我,我就一直沒尋到機會,害姑娘擔心了。”巧鶯歉意地說。
“沒什麼,沒難為你就好。”柳樂輕輕笑了笑,沒有轉頭。
巧鶯越發不過意。一開始看見孟臨,她也嚇傻了,可是他面上掛著溫煦的笑,說話客客氣氣,一下子就令她不驚慌了。況且兩間屋子雖在走廊的兩頭,要是有爭吵的聲音應能聽到,她留神去聽,一點兒動靜也沒有。就算是王爺為了臉面,在街上不好吵嚷出來,可依王爺平日對姑娘那麼好來看,後面也不可能大發雷霆,此事雖尷尬,但王爺會通情達理的。最後,她幾乎把心全放下了,喝了茶,又吃完了幾塊點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