梵音若無其事的說,“沒事,暈車有點難受。”她緩步往湖邊的那棟別墅走去,越靠近,腿越重,沉如千斤。

這一去,就真的再也不能回頭了。

她會成為人們眼中的蛇蠍女人,從此與友情、愛情和人性失之交臂。

她開了門,大廳裡漆黑一片,大概他們都睡下了吧,她漠然的往樓上走去,穿過大廳的時候,全然沒有注意到沙發上的黑影,待走近的時候,餘光瞥見黑乎乎的影像,嚇得哆嗦了一下,她進門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向沙發的方向。

因為屋內沒有開燈,她自然而然的定義為客廳裡沒有人。

此時猛然驚覺那裡坐的有人時,梵音差點嚇飛了魂魄。

“是我。”溫颯寒克製的聲音傳來。

梵音按耐著胸口砰砰跳動的心髒,很快冷靜下來,“為什麼不開燈。”

“刺眼。”溫颯寒淡淡應了一句。

梵音憑著落地窗外的微薄月光走過去,眼睛適應了黑暗,梵音逐漸看清了溫颯寒此時的狀態,他獨坐在沙發上,雙腿微微分開,沒有抽煙,手機摔碎在地上,四分五裂,地上還有碎玻璃,看樣子,他還摔了杯子。

梵音心裡有了譜,溫颯寒此刻情緒十分的不好,在她回來之前,一定發過脾氣,這脾氣應該不是因她而起,很冷靜的分析了現狀後,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,蹲在他麵前,握住了他冰涼的手。

梵音心驚了一下,他為什麼在顫抖……

梵音小心翼翼的仰頭看他,“你怎麼了?”

溫颯寒沒有說話。

梵音輕輕說,“又跟家裡鬧情緒了麼?”

溫颯寒依然不言語。

指間摸到了冰涼的液體,梵音怔了怔,下意識抬手看了眼,嗅了嗅,血……她微微變了臉色,趕緊檢查到底哪裡不對,她飛快的起身去開燈。

溫颯寒壓抑的聲音傳來,“別開燈。”

梵音止了步子,停頓了一會兒,往電視櫃下跑去。

他不願意去醫院,也不讓醫生碰他,很敷衍的自行處理了傷口,傷口到現在還在流血。

梵音從櫃子裡拿出了急救箱,拿著消炎藥和藥酒快步走了過來,跪在他麵前捧起他的手,小心翼翼的用藥酒擦洗,隨後上了藥粉纏了一層紗布,“玻璃紮傷的麼。”

她沒有理由的道歉,低眉順眼,溫柔又貼心。

她輕輕說,“很疼麼,對不起,我不該……”

不等她說完,溫颯寒忽然捏起她的下顎,迎麵吻了上去。

這個吻如暴風雨撲麵而來,彷彿忽起的海嘯排山倒海,充斥著暴戾的怒氣,梵音瞬間睜大了眼睛,身體僵硬如鐵,一動不動。

溫颯寒從沒有吻過她的唇,他嫌棄她,視她為洩慾工具,他雖然對感情不忠誠,但是在梵音看來,這男人有感情潔癖。

可是這一刻,他居然在吻她。

他吻的太突然,力道也很重,梵音猝不及防向後倒去,溫颯寒順勢將她壓在地板上,毫無徵兆的要了她。

像是很冷,急切地從她身上汲取溫暖,他一遍又一遍的要,梵音感受到了他身體的顫抖,他痛苦崩潰的氣息濃烈的讓梵音窒息,她不知道這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,為何會有這樣深重的恐懼情緒,他是億萬富豪,是網路上萬千少女追逐的高富帥,他擁有一切權力,財富和女人。

似乎這種深重的痛苦深深的感染了梵音,勾起了她記憶深處的悲愴,她前半生所有遭遇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,心髒忽然焦灼的炸裂開來,如芒刺在背,油鍋煎熬,這個吻引發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,尤為清晰的是抗拒和煎熬,厭惡和憎恨,她極力將這些叛逆的情緒按壓下去,呼吸也因了情緒的起伏而變得粗重起來。

整個過程梵音都很溫順,她漠然的承受了一切。

有時候命運,習慣性的背道而馳。

老天爺總是喜歡跟她開玩笑,她越是珍愛什麼,它便奪走什麼。她越是守護什麼,它便毀滅什麼。

讓崩潰一次比一次徹底,讓武裝一次比一次堅硬。

諸如此刻,溫颯寒的吻,他的侵犯,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。

無一不在向她說明一件事,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像別的姑娘那般幹幹淨淨的來,幹幹淨淨的走。

她是人們眼中骯髒不堪的壞女人,被貼上了恥辱的標簽。

有溫熱的液體一滴滴的滴在臉上,梵音怔了一下,下意識抬手摸臉,濕漉漉的,“你在哭麼?”

溫颯寒沒有說話。